你究竟是谁?
琉璃珠从季攸阳的耳边擦过,直直射到了对面的墙上。
刘璃本就没有伤人的打算,只是一个警告。
下一刻季攸阳就转身追着墙头上的两道人影迅速离开,夜色深沉,三人划出一道道痕迹。
刘璃只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季攸阳出去了很久,久到庭院里照明的蜡烛已经燃烧了一节,久到刘璃关上了窗,从屋内踱步到院子中间,欣赏完院里的每一处风景,久到刘璃遍体生寒。
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回那两个人,手边却多了两壶酒。
“欠你的酒,今夜喝了可好。”季攸阳神色淡淡,没有抓到那两个人,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是在安阳山庄,不是在神农谷,也不是在季风阁,明日便是下葬的日子,刘璃有些犹豫:“天色已晚,改日可好。”
却没想到一向知礼节的季攸阳一反常态,还拽住了刘璃的手腕:“可若我就想今晚呢?”
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意识清醒状态下的触碰,季攸阳的手很冰,刘璃也是,他们都在夜色里呆的太久了。
“真要喝?”
“真要喝。”
“好。”
刘璃妥协,二人窝在客房院子的前厅,将取暖的炉子烧的更暖和一些,刘璃盯着季攸阳暖酒,为什么他们暖酒,不会炸呢?
季攸阳仿佛也想到了他第一次温酒给刘璃喝,被火光照着的脸上缓和了些许,带着怀念。
条件简陋,温热的酒直接一人一壶对饮。刘璃第一次见到季攸阳这副牛饮的模样,犹豫片刻,终是劝道:“喝酒伤身,少喝些。”
季攸阳放下酒壶:“连翘。”
“嗯?”
“你说,小柔还活着吗?”
刘璃往口中送酒的手顿了一下,她很肯定地说:“活着。”
而后继续灌酒。
“这么肯定吗?”季攸阳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刘璃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仿佛只有自己能听见,“我们都无法肯定啊。”
刘璃没有答话,装作没有听见他说的,只是一口酒一口酒不停,他们喝酒从来没有准备什么下酒菜,永远只是干喝。
她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小盒牛轧糖,应该是苏叶忘在这里的。刘璃自回来之后不是要驱除试药带来残留的毒素就是受伤,要么就是调理身体,几乎没有断过药,苏叶已经习惯了时时备着牛轧糖之类的小甜品。
不说出去,谁能相信,跟季攸阳打个平手的连家堡传人,竟和刘孟生一样是个药罐子。
她打开盒子取出两颗糖,一颗递给季攸阳,一颗自己放进嘴里:“权当是下酒菜了。”
牛轧糖配烈酒,也就刘璃能这么吃。
季攸阳把糖放进嘴里,熟悉的甜腻味道充斥整个口腔。人在吃糖的时候,总能驱散些许内心的苦涩。
“连翘,我热的酒,和醉仙楼的比,哪个更好喝?”
醉仙楼……
“自然是季少阁主热的酒好喝。”
不知道从第几口酒开始,他们就再也没有注视过对方,仿佛两个眼瞎的人在各自畅饮,各说各话。
“那你为何当日非要去醉仙楼。”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没有尝试过的东西,永远带着好奇和不甘。若说你的酒排第一,醉仙楼的酒,怎么也能排个第二。可惜啊,醉仙楼的酒,或许我也就只能尝那一次了。对了,那次你买的桃酥,我就只吃了一块。”刘璃摇摇头,仿佛仍旧在遗憾那日少吃了一口桃酥。
季攸阳不可置信地看向刘璃:“那日发生的事,对你来讲只有遗憾一口吃的?”
“不是你问我你跟醉仙楼哪个好的么。哦对,还有人失踪,还有人在不断死去,安阳山庄就剩了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季攸阳你说我是不是冷血无情,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季攸阳突然对刘璃油盐不进的模样有了些许烦躁,他想让刘璃有一个解释的机会,也想给其他人一个交待,可刘璃这副模样,就像她面对别人的质疑时一贯的模样,推脱、装傻、反问、伪装,强作精明又让人无可奈何,让人抓狂。
“连翘,那日我离开,你见了谁?”
刘璃嚼着糖一顿,又被嘴里突然充斥的甜味冲击了喉咙,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咳——”
手边无水,只有酒,她手忙脚乱地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硬是把甜腻对冲了下去。季攸阳看到她的眼角通红,却攥紧了手没有任何动作。
“你在心虚什么?”四周寂静,只有他们二人,季攸阳的声音里有些许颤抖被压下。
刘璃用余光瞧见,攸阳剑被放在了离他的主人最近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刘璃莫名地笑了起来,“原来我竟是这么不得信任。”
“你让我怎么信任!”季攸阳压低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