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障目
岁稍长,已经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颇受掌门喜欢,传言中连季二人是掌门给自己儿子培养的左膀右臂。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待遇千差万别,不过十岁左右的刘若天刚刚学完基本功,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打扫院子,洗衣做饭,伺候内门弟子,只有更早起一会儿,才有机会偷偷练习做工时看来的剑法。
而偷偷练习剑法,都不被允许。
刘若天躲在门后偷看内门弟子习武时被连战抓了个正着,他的身后跟着季迟和一众弟子,个个面带嫌弃地看着刘若天。
他几十年都不曾忘记,连战一只手拎起自己后颈时的仓皇无措,和看到自己穿着外门弟子衣物时的高傲。
偷学内门绝学,季迟罚了他三十棍,打完之后刘若天已经昏睡不醒,连谁把自己带回去的都不知道。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一瓶金疮药。
刘若天趴在床上,靠着外门弟子可怜他每日给送过来的饭和屋内的一点点冰凉的水过了四五天,等他从高烧中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了将近十斤,本就瘦弱的身体现在更是皮包骨了。
清风派在外人面前德高望重,背地里的腌臜事儿多了去了。刘若天伤还没好,就要继续做事,没有人关心外门弟子的死活。
“清风派没人学刀,那刀法啊,就是被人压在桌子腿下面当垫脚石的,也就是咱们岛主另辟蹊径,开创了新的天地。”
刘若天从哪里得来的刀法,至今无人知晓,只知道自此他便不再去看内门弟子练剑,而是日日早起晚睡,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他竟已经参透了刀法中的奥秘。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敢把刀法现于人前,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和自己喜欢的人远走高飞,以刀谋生。至于那些内门弟子,这些年刘若天虽然被他们欺负压榨,却也背地里让他们吃了不少的亏。
事情的转折,在刘若天二十岁那年。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幸运,他和自己喜欢的人终成眷属,刘若天教她刀法,给她改造了一把女子用的更轻便的刀让她防身。
“我跟你讲,岛主夫人真的很漂亮。”刘璃托腮跟冯初柔说道,她年幼时见过那个疯癫的女人,被刘若天照顾得很好,上了年纪也看不出老态。
“和花殿主谁更漂亮?”冯初柔好奇地问。
“不相上下。”刘璃肯定地说道。
“我不信。”花洛那样的可人儿,百年能出一个就不错了。
“你别岔开话题!”
清风派有规定,外门弟子二十岁时交了一定的银两,便可自行决定去留,刘若天早早开始攒钱,再有半年,就可以带着爱人离开。
可没想到,他偷偷习刀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等等,你是说,刘若天的□□功法,就是习刀?”冯初柔不可置信地问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刘璃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功法,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美人。
刘若天带着一身伤回家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担忧的眼神、或者热腾腾的饭菜,而是冰冷的房间,和明显打斗挣扎痕迹的床。
这是一个俗套而又残忍的故事,刘若天心心念念的妻子被清风派的少掌门带走,七日未归。七日后,刘若天已经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渐渐心灰意冷,而那个女子此时推开门走了进来,举起刀便要杀刘若天。
杀了清风派少掌门后,她疯了。
刘若天提着刀砍进清风派的内门,像个疯子一般一路杀到最尊贵的正堂,杀了那日助纣为虐的走狗,杀了清风派迟暮的掌门,直到杀到季迟和连战面前,被二人制服。
他破口大骂,这二人,助纣为虐,纵容自己的主子为非作歹,被押着他的人堵住了嘴。真狼狈啊,像他小时候那样,二人高高在上看着他。
一个杀人狂魔,自然不能容于世间。
他被关在地牢,等候武林正道的发落。地牢湿暗,恍惚间他总能听见妻子的求救,或许疯的不只是妻子,还有自己。他突然有些担心,如果自己死了,她能不能活下去,吃饭怎么办,穿衣怎么办,会不会受人欺负。
他带着自己疯癫的妻子逃了,逃到璃岛,韬光养晦,十三年前卷土重来,杀了连家堡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