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密室

昭华苑的废墟宫殿已经被橙红色的火光照亮。

孟葵和滕钰可以躲藏的区域越来越小。

蓝兔兔飞过倾斜的梁柱说道：“跟我来！”

孟葵不假思索加快脚步，问道：“有地方能让我们躲起来吗？”

蓝兔兔说：“我怀疑下方有密室！”

孟葵：？

蓝兔兔停在一处逼仄狭小的空间，这里应该寝殿内室的一处存放药物摆件的小隔间，依稀还可以看见未被烧毁的书架。

滕钰将耳朵贴在书架上，里面似乎传来嗡嗡的风流动的声响。

“——吱吱！”

忽然黑暗中亮出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的老鼠从缝隙中嗷呜跃出，孟葵一闪身，老鼠顺着灰尘直溜溜向外面跑去。

那些守卫耳朵一灵：“这里有东西！快！快来看看！”

孟葵狠不得掐死那老鼠，她用木板挡住进来的缝隙制造阻碍，滕钰摸索着书架寻找关卡。

哒哒哒。

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孟葵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一张张映在火把之下的脸庞。

“——咔哒！”

滕钰在蓝兔兔和红玉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处暗格，掰开暗格里的鎏金彩云娘娘神像，书架豁然出现一条一人宽的缝隙：“姐姐！”

“来了！”

孟葵不顾一切迅速溜入，两人关上密室之门。

守卫听见有人说话，拿刀举火前来。

扬起的沙砾尘土在半空中翻飞，钻入他们的鼻腔眼睛，守卫连打喷嚏骂道：“他妈的，这里没人，刚才就是那只老鼠！”

“可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话了！”

“那是你耳背！”

“不会是这昭华苑闹鬼了吧……”

“快走快走！”

脚步由近及远，孟葵松口气。

两人踩在上下两截台阶上，黑洞洞的一切都看不清。孟葵摸索到一根火把，用打火石点亮，豁然密室明亮，幽深的台阶通向下方的厅堂。墙壁夯实得很紧，不像被秘密挖掘而成。既然这是母亲的宫殿，那应该是孟雅所作所为？

两人顺着台阶向下，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房间地面四方被凹槽环绕，凹槽内流淌着银白色的液体。

是水银。

水银从四方汇于正中的一处半人高的石柱上，柱子顶端摆放一蓝色水晶圆球。蓝色与火焰的红色映在一起，如同日落时分的天际晚霞。水印逆流而上，如同常见的迎宾滚珠，吞吐滚动着水银，上上下下的沉浮。

孟葵脱下衣服，扔在地上，用火把点燃，登时厅堂内变得敞亮。

火光凝聚在天花板上，隐约熏黑烧出一副斑斓的图案。

如彩色祥云。

“这是什么？”滕钰问。

“水、云，”孟葵指着头顶和脚下，“我倒是觉得像一个养蛊阵法，这阵法我只在书上见过，曾经叫美人阵，后来又称碧落黄泉。”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相传有一位帝王因听信谗言，刺死了自己宠爱的妃子，后来纵使真相大白，但佳人已逝，往事不可留。陷入疯魔的帝王寻求各种起死回生之法，只求妃子能够睁开眼睛听听自己的歉意和爱意。后来，有一南乌云游方士献出一“美人阵”，这是“炼尸阵”的一种，可以保留尸身不腐如初的同时，混杂了些许赶尸的技法。

美人阵中最重要的叫做“魂丝”，以水银和蛊蛇为基，用水银和小刀一点点削磨洗净蛊蛇的鳞片、血肉、骨骼，直到把一条手臂粗的白蛇剔成一跟白色骨针，将针插入死者百会穴，便可缝住死者的三魂七魄。

死去的人就可以“活”过来，可以说话，可以哭笑。甚至如果蛊师技法高超，肯定能这死者能与常人无异。

不过，孟葵虽然听说，但并未见过。

因为也有人说，“魂丝”需要在死者生前就插入脑中，这样才能维持死后的状态。

那既然人没死，又怎么会有美人阵呢？

总之，自相矛盾，谁好好活着却总想插跟钉子想死后的事情呢？

滕钰皱眉：“这看起来不像是王妃所作的。”

“她应该没那么大本事。”孟葵说。

这碧落黄泉也是困人困尸之法，死后魂魄不能投胎，反而被禁锢于不能腐烂的躯壳之中，任谁都能疯了。

蓝兔兔问：“所以说，这密室里应该有一具中蛊的尸体？”

“可以这么说。”孟葵目光梭巡，脚步灵巧的踩在两旁的凹槽之上，手指一寸寸抚摸着冰冷的墙壁。

滴答。

滴答。

滴答。

墙壁后有水滴之声。

孟葵说：“兔兔，你去推一下我面前的墙壁中心。”

“我不会推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