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是吧
安理站在203房门口,敲响了房门,“你好,酒店服务人员。”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听见门内传来脚步声,“吱呀——”年久失修的房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噪音。
门后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
“你好,酒店保洁。”
安理侧身走进房间,黑西装的男人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跟在安理的身后。
“就把这里清理一下就好了。”男人指着床边的一小块角落。
“好的。”安理没有多说什么,她拿起水桶,却发现刚刚因为走得太急没有拿刮水器。
糟糕啊,要是不好好干的话,被那个死老板抓住把柄了又要扣工资。
这样想着,安理突然想起厕所的柜子里似乎有一个备用的刮水器,秉持着不被老板抓住一点把柄的想法,她推开了厕所门——“你干什么!别开门!”男人吼道。
但是已经晚了。
厕所门缓缓打开,浴缸里躺着一个脸色发紫的男人,他全身都浸泡在水里,男人涣散的眼睛木讷地盯着前方,水面以下的鼻腔没有一丝气泡的出现。
这是个死人。
安理想道。
“啊——唔……唔噜……”嘴里的尖叫才刚刚出声,安理的嘴就被黑西装的男人死死地捂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男人的手紧紧地捂着安理的嘴,安理只觉得肺中的气体在一点点地耗尽,她像是一条濒死的鱼,想要大口地呼吸空气,换来的却只有鼻腔中干涩的肌肉抽搐,胸腔中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一股热流自胸腔向上翻滚,最终变成喉咙里腻人的甜腥味。
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渐渐的,安理不再挣扎,她的眼睛向上翻白,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紫红色。意识一点点地模糊了,安理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刺眼的白炽灯打在她的眼前,让她流下了不知道是伤心还是生理性的泪水。
“小理?小理!你没事吧!”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是保洁阿姨在焦急地拍着门。
身后的男人身体一僵,死死捂住她鼻子的手稍微松开了些,最后完全放了下来,安理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像是刀割一般,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
男人威胁似的将手搭在安理的脖子上,无声地指向门口。
安理红着眼睛看着身后的男人,她虚弱地点了点头,“咳咳……咳…我没事,玛丽阿姨。”她拼命咽下喉咙里翻涌上来的鲜血。
“真的没事吗?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叫了。”
听到安理的声音后,玛丽阿姨敲门的动作逐渐停息了下来。
“没事的,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问题不大,这里就交给我吧,没问题的。”
“…那好,那我就先去忙了,你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门外的声音逐渐平静,过了一会,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再次陷入沉默。
黑西装放开勾在安理脖颈上的手,失去了支撑的安理最终顺着墙壁无力地滑落在了地板上。
她警惕地看着黑西装,神经宛如一根绷紧了的弦,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会杀了我吗?安理有些绝望地仰起头,她明白,这个男人杀了她就和杀一只鸡一样简单。
“滴滴滴滴滴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黑西装的男人从兜里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是我…嗯…嗯好的…你们就来了对吧,行。”
男人挂断电话,走进厕所,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慢条斯理地穿上后俯视着仍然跪坐在地上的安理,“这次看在你配合我的份上,就先算了,等会会有人来处理这里的残局,你离开了以后,就当这天是在做梦,什么都不要再去提起,懂吗?”安理努力使自己涣散的双眼聚焦,她看着审视着自己的男人,虚弱地点了点头。
门打开又关上,男人离开了。
安理眼神模糊地盯着厕所的地面,她看见那个死在浴缸里的男人的紫红色的手正无力地垂在浴缸外,心中对于尸体的恐惧已尽数散去,只剩下死里逃生的惊恐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安理疲惫地调动着自己眼部的肌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眼睛很漂亮。
安理突然想起这句话。
这是她从小到大,听过的最多的一句夸奖,人们常常夸赞她的眼睛漂亮,她也曾在过去悄悄地举起镜子观察过它们。
这的确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琥珀色的虹膜、微微上挑的眼尾,可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啊,就连她自己都会忍不住感叹。
可是现在,在她对面墙壁上的镜子里,她看见自己头发散乱地糊在脸上,毫无血色的脸像是刚刚进行了一次拙劣的变装。
而那双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眼睛,此刻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