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始是一些细小的恶意。

比如游戏的时候专门绕开她，惩罚时候稍微过分一些。表现得很微妙，不敏感的人会轻易忽略过去。

后来，这种恶意心照不宣地被感知到了，于是他们越发过分。

直到一阵措不及防的大力推过来，云络整个人跌倒在雪地里。

“啊，真不好意思。”她身后的人甩了甩手：“不小心推了你一把。”

是卡里。

云络用手撑着雪地支起身子。

看见他正得意地吊着眉梢。

周围的人笑成了一片，推倒她的，方才欺负过她的，拒绝过她的，他们都在哈哈大笑。

云络并不尴尬地环顾了一圈，等他们笑得差不多停下来之后，才恍然大悟：“你们在欺负我吗？”

推倒她的人又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哈，怎么会呢。看你怎么理解吧。”

“我明白了。”

云络缓缓上前，摁住他的肩膀，脚尖狠狠踢了他的小腿，巨大的摔倒声音之后，笑声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跪倒，连上半身也在刚才云络手掌的推力下趴伏在地面上，猛烈抨击下溅起了小范围的尘埃和雪，云络收回脚之后重新用力踩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整张脸压倒在雪地里。

“看你怎么理解吧。”云络说，凉凉注视着他因为缺乏氧气的挣扎。

一阵异样的沉默之后，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

西瑞上前劝说，他尴尬地微笑着：“哎，云络，没必要这样子吧，他这样好可怜啊。”

“咦，我刚刚被欺负的时候你也没有过来。”云络声音平稳，但现在不管用什么语气都会给人讽刺之感。

“刚刚大家也没怎么样啊……”西瑞说着，注意到云络粘着雪花的衣摆，整张脸突然通红。

“那我又怎么样了呢。”云络好奇地问，脚尖轻轻敲击着卡里的后脑勺，让他保留着呼吸的余地，又在他企图起身时猛地下压。

“呜——”卡里发出一阵哀嚎。

“不管怎么说…..你这样也…..”妮可小心翼翼地开口。在看到云络动作之后又瑟缩地退了一步。

刚刚对云络有不满的人都往后退着，躲到了西瑞的身后。

西瑞为难地左右环顾一圈，深吸了一口气：“……好啦，我会教训大家的，先让他起来好吗？”

“听着不像是求人的语气哦。”云络提醒道。

西瑞没想到她这么过分，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归根究底，你也没做错什么。也没有义务替他们道歉吧。”云络接着说：“让那些笑过的人来。道歉了我就放开他。”

听到她的话，一直在她脚底下哀嚎的人磕磕绊绊含着污雪挣扎着哭泣：“我错了！求求你，对不起，让我起来吧！”

“你在哭吗？我刚刚被欺负也没有怨言哦，多跟我学学吧，你不算哦。其他人呢？”云络有些嫌他吵了。

“大家——”西瑞侧了侧身子，纠结地看着身后的人们。

“对不起…..”妮可露出了脸，咬着下唇怯怯说。

阿尔拉了她一把，骂她：“真是没骨气。”

“在他脚底下的又不是我。我才不会道歉。”他冷笑着说。

云络叹了口气，点了下脚底下人的肩膀提醒他：“是他们不愿意道歉哦。”

显然他知道冷笑的那个人是谁，他身体剧烈抖动开：“我说阿尔你这混蛋在干什么啊？平时那样子，现在倒有骨气了是吧哈——。”

他脑袋被云络重新压到雪里头了。

“其他人呢。”云络歪着脑袋说。

陆陆续续道了歉，阿尔始终抿着唇沉默不语，也有其他人不愿意道歉，拱卫在他的身侧，所以阿尔更加嘲讽看着云络。

云络迎着他的目光：“你叫阿尔对吗？”

她没表情时像是一个精致又空洞的人偶，美得冷调又尖锐，现在人偶忽然笑着松开腿，弯腰下蹲，将手递在跪伏的人面前。

“好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刚刚不是也跟我开了玩笑吗？”她说：“接下来，大家一起好好玩吧。”云络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便强行拉着他的手站起了身。

“接下来，按照我的规则玩。”

一个事实，云络深以为然，摧毁比建立更容易。

既然短时间建立不了自己的威信，那就把别人的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