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恶魔

“你就是个怪物！”

“你看他的眼睛，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眼睛！”

“他是撒旦，是恶魔！”

施雨捂住耳朵，拼命向前跑，好像只要跑得够快，就可以把非议和谩骂甩在身后。

“哈哈哈哈！你们看他！”

“来打一架啊，打赢了我就和你道歉！”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

“切，这个扫把星才不敢呢，他就是个懦夫……”

施雨更加用力地捂住耳朵。

他浑身上下灰扑扑的，校服袖子被撕烂了，书包刚从泥水坑里捞出来，衣服后背都洇着灰黑色。

被推倒在花坛里又踢又打，完事儿来一句嘲笑，是他从小到大过的日子。

也不是没反抗过，但只会招来更激烈的霸凌。

家里人除了吃穿，不会再给他什么支持，反而会骂他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还会说他弄脏衣服，浪费洗衣粉。

他在白眼和谩骂中长大。

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因为自己有一双与生俱来的紫瞳。

施雨刚出生那会，家里人发现他的瞳色与众不同时，虽然很惊讶，但也有欣喜。那双紫色的眼睛，比世界上最华美的宝石还要光彩夺目。

但是高兴没多久，灾难和霉运就接踵而至。

和施雨走得近的人，几乎所有都被霉运缠身。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想要维持现状也非常困难。

一切的源头，都被归结为他的紫瞳。

是璀璨的宝石，也是恶魔的颜色。于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把他当做扫把星，不详的征兆。

家里原本做着小生意，还算不错，但自从他出生，经济状况就急转直下。

面对母亲的谩骂，施雨也早就麻木了。

跑了好一会，终于甩掉了后面的人，施雨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已经把太阳遮住了，空气中的潮气好像凝聚成型，让人呼吸困难。

要下雨了，得赶紧回家收摊。

家里租了个又小又破的门脸，一家三口都在里面生活。门口摆着的水果摊，就是他们一家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

母亲刚刚送走一位顾客，施雨认得她，是临街卖鱼的赵大婶。

赵大婶也看到他了，眼神充满惊讶：“这孩子怎么弄成这样？又和人打架了？”

不是和人打架，是单方面被打，施雨心想。

母亲转过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手叉腰就开始骂：

“一天天的，不知道给人省心！一出趟门准带一身伤回来！什么倒霉玩意儿！”

施雨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已经免疫了。

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家，他都能做到不再为别人的话而伤心难过了。

赵大婶啧了声，摇摇头走了。

母亲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扬起手，狠狠打在施雨脸上。

“给我滚！把衣服弄干净再回来！”

好痛。

这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施雨感觉嘴角有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他垂下脸，长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因为母亲看到他的眼睛会更加生气。

母亲看到他流血，好像看到了什么不祥的东西，怒气又上了一个层次。

“真晦气，快滚！”

施雨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他一路小跑，来到了街心花园中间的大石头处。

可能是因为快要下雨了，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玩闹的孩子们都被家长叫回了家。他蹲下身，费力地挪开其中一块石头，下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

坑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一个玻璃弹珠，一根鸟的羽毛，一瓣粉色的花瓣。

但是每样东西，他都能叫出它们的来历，它们承载了施雨的许多回忆。

施雨没有人可以倾诉，这些小玩意儿就好像见证了他的眼泪和成长。

他握着鸟的羽毛，闭上了双眼。

许个愿吧。

很简单的愿望——为什么。

外人的白眼，亲人的谩骂，还有他的紫色眼眸。

为什么别人的孩子可以享受家庭的温暖，而他，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雨点渐渐落下，砸在少年瘦弱的身体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清脆又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那个声音，裹着风，挟着雨，锐利的声线像一把剑，直击他的灵魂，令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因为你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施雨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长裙垂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