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年之恨

太初元老走后，红孋仍是不甘心。什么七劫之灾！什么只能受着！不救出如意，她绝不肯罢手！

无昼无夜的鸿蒙中，随着一阵撕裂般的凤鸣声穿透迷雾，一团耀眼的巨大火焰漫天燃烧开来，遮掩了流光之山的五彩光芒。红孋现出火凤真身，祭出十万年来积攒的法力，催动体内先天灵火，火焰颤动着愈燃愈烈，誓将包围其中的流光之山烧成灰烬。

凤凰灵火的火光照亮了方圆数十万里，将迷雾烤干，在鸿蒙中灼出一片连虚无都不存在的空洞，就连太清小界的天空也被映照得彤红。太初元坐于已被雪舞修葺一新的茅屋内，仰头看向门外的天空，缓缓摇了摇头。

“师尊，您为何不出手救出大师兄？”雪舞跪坐在太初元老面前几案的一侧，一边低头为师尊斟茶，一边小声问道。

“一个莽撞丫头，一个痴傻小子。让他们长长教训也好。”元老道。

“可是，大师兄太可怜了，红孋姐姐这会儿也极度伤心呢。”雪舞道。

“你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善良。”元老看着雪舞，慈爱一笑，将话岔开去。

雪舞见师尊不愿多说此事，也不敢再问下去。

太清小界之外的鸿蒙迷雾中，凤凰灵火仍在熊熊燃烧，凄绝的凤鸣声依旧不止，其中饱含着愧疚、愤怒、无奈，更多的却是不屈不挠。

凤凰灵火这一燃，便是百年。百年之后，凤鸣声变得越来越嘶哑低沉，灵火的气势也衰弱大半。

又过了百年，红孋的法力临近枯竭，再也无法支撑灵火。然而，那座流光之山却并未被炼化。待虚空中的火焰红光完全消退，五彩光芒再次照耀鸿蒙。

曾经通体威势赫赫、双翼烈焰漫卷的火凤，此时低垂下顶着赤红羽冠的凤首，身体已大为缩小，双翼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蹲坐在流光之山的顶峰上。她的一双凤目欲闭还睁，看上去似睡非睡，偶尔仍从喉中断断续续发出几声虚弱的哀鸣。

即便再不情愿接受现实，红孋也明白，自己终究是失败了！太初元老所说的劫数，如意还需忍受下去。而她自己，则是给如意带来灾劫的元凶！

不仅是这次，还有如意以前遭遇的几次灾劫，无不因她而起。这到底为何，她无法明白。

“红孋姐姐，还是莫要如此执着才好。师尊都说了，千年之后师兄自会脱离劫难。你若不好生保重身体，待师兄从流光之山下出来，看见你这般情形会觉得伤心的。”雪舞过来给红孋送些热茶和吃食，见她早已气息奄奄，便在身庞殷切相劝道。

红孋艰难地抬起凤首，金色的喙就着雪舞手中的茶碗略微蘸饮一口，随即又“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同时有两滴清泪从凤目中滴落。

“是我太过任性，才连累他一次又一次遭劫！我恨…”说到这里，红孋喉中一阵响动，凤首急点，喙中又吐出一行晶莹剔透的液体。那液体滴落到脚下，竟让在凤凰灵火的灼烧下依旧纹丝不动的流光碎屑，融化出了一个小坑。

看见流光碎屑融化，红孋的凤目中又闪现出一丝亮光。她挣扎着运起残余的一线法力，勉强将此前在流光漩涡中吸食的灵露又逼出几滴，倾洒在流光之山上，山体再融化了一些。于是，她依此照做，随着灵露不断被吐出，山体也接着融化下去。可是，她的躯体早已虚弱不堪，随后吐出的灵露中，竟夹杂着丝丝血迹。

“红孋姐姐，你的神海已受损，休再如此下去了！”雪舞又想劝说，却被红孋止住：“雪舞妹妹，你不必说了。既是我的错，哪怕神海破裂、混沌灵元毁去，只要能将他救出，我亦无怨无悔！”

雪舞见她如此决绝，只好默默离去。红孋依旧在流光之山上，时而休息恢复精力，时而再和着神海中的精血，一阵阵将灵□□出，去融那山体。

又一个百年过去，法力和神海中的灵露尽皆枯竭，流光之山却并未矮下去多少，仍高高耸立在鸿蒙之中。红孋彻底昏倒在山峰上，任凭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罡风，将她身上的凤羽吹得凌乱，几片脱落的凤羽随风飞向空中，如同微弱的火苗在五彩流光中明灭闪烁。

十万年前，鸿蒙深处不知何处，在一片虚无渺渺的昏暝之地，突然间电闪雷鸣，周遭虚空颤抖。电光划破黑暗，可见虚无中有一个旋涡，其正中心闪烁着一点红艳艳的光芒，虽然与旋涡相比，光芒显得极小极弱，却似乎蕴含着无限能量。连绵不断的惊雷和闪电，仿佛正是因为这粒光的出现而暴怒，侵入旋涡绕着红光不停地游走轰击，极力想将其毁灭。然而，这粒光是如此倔强，每经过一阵雷击，它非但不灭，反而变得更大更亮了一些。不一会儿，竟赫然化作一簇火苗。

火苗跃动着，不停地与愈来愈躁烈的雷电抗衡，且越战越勇，其生机随之不断变强。雷电好似遭受了冒犯，因此愤怒不已，继而铺天盖地加倍打压。好几次火苗都被强行压制，险些湮灭。然而，只要在雷电稍息的间隙，火苗便会借机再次亮起，终于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