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与爱意

礼价值几许？”我在快要醉前想起了这个问题。

“他随解药送来了账单，虽然昂贵，可以我这些年积攒的财产，还付得起。”原来如此，我就说墨染应该不会平白接受人的好意。

“免费的东西其实往往昂贵到人承担不起。”我们异口同声出口，看来都是深谙这个道理。

我们不厌其烦地就着酒回顾起过去，哭了笑笑了哭，都没有了需要担心的事情，一下变得轻松得不行。

等到后半夜凌隐来接我回家时，意识已经开始有些含混不清，言语也变得百无禁忌。

“真好，我身边的人都遇见了幸运。”吹着冷风，我将隐搂得更紧，一开始还算是正常。

“也许你是幸运星。”暗夜里他的嗓音异常清明。

“嘘，快别胡说，我只要不给旁人带来麻烦，就已经非常庆幸。”

“你怎么总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凌隐，在我的见识里，酒楼里的这些姐妹一个个都香软得不行，你从前可真是因为榆木脑袋错过了不少东西。”光是回想，魅惑的身段与眼神都让我觉得动心，脂粉香似有似无地冲入鼻腔，带给我欢愉。也许是因为我所待过了酒楼里，虽然自己身不由己，但姐妹们都对我抱有最大的善意，所以记忆里总是存着那些别样的美丽。

显然我话题转变得过于突然，隐咳嗽了几声，没有回应。

“喂，你该不是真的有点问题。”我可正在兴头上，容不得他不给面子，靠近他的耳朵，我带着挑逗的语气。

“我好得很，这不是你这个醉鬼应该考虑的事情。”

可惜聚不了焦的视线让我没能当场看到他面红耳赤的局促。但第二日酒醒，我讶异于自己厚脸皮的同时，也发挥了一下想象力，大概还原出了这有趣的场景。只要我说一句什么都记不起，他也只能将这份哑巴亏咽到肚里。

宿醉带来的困倦让我赖在床上许久才起，见到隐已是晚上的事情，同桌吃饭时我总盯着他，可他却总眼神闪躲，直到最后被盯到发毛，避无可避。这就很有趣，他这番反应，仿佛是他犯了肆意调戏人的罪行。

“今日视线怎么长在了我这里？”他放下碗筷硬着头皮提出问题。

“没有，只是一天未见，有些想你。”我临出口改了主意，不想促狭他那份老实巴交的好品行。

他咧嘴笑得非常开心，我想他真是最好哄的伴侣。花里胡哨的东西不一定能让他多惊喜，反而一句简单的告白语，能换他许久的满意。

新年的元夕，我们不再是两条寻找各自际遇的过客，而是牵着彼此的手走过热闹的市集。兜兜转转，张扬于人前与藏匿于人后的两个人，竟最终走到了一起，多么巧妙的引力。

我们牵手、拥抱与亲吻，虽然时间很紧，但相处的流程却是循序渐进，至于最后那步，虽然我屡次提起，但在他插科打诨的话题转移里，我能感应到，他在等一个契机。

与他在一起后，也许是因为不再去想结局，身体逐渐变得好了起来，不再能看到病气。因此那年临安商人们组织的春日宴，他邀我一同前去。我没拒绝，但看着他的雀跃有些担心。

果然，在席间一众人的插科打诨里，他将我的手牵起，郑重地起立，“各位，这位是我的未”

“未来也许会经常与大家碰面的，恰巧得了他最近一个时期青睐的女子而已，我与他同姓，至于名字，就不劳大家去记。”我抢先他一步将话接过去，将他本来要宣布的事情堵了回去。

我的唐突确实有一阵让在座的面面相觑，但那些个顶个的人精很快便恢复如常，只当我是那种外放泼辣的脾性，至于我与凌隐的关系，他们一定都心有灵犀，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分但得到分外宠爱的相好而已，于他们而言这简直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我拉着凌隐坐下，他抽走了手，神色如常地跟身边人闲叙。他照常会与我有互动，可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十分生硬，一边需要顾全大局，一边又忍不住觉得委屈生我的气。我十分理解他的反应，毕竟在最初那场负隅顽抗但最终被坚定所打败的同意里，我没有考虑过很久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