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
马车的停顿宣告着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我的思量需要告一段落,即将应付的场面怕是要全神贯注才行。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确定这局一定关于勉强与不同意,而不是其他可能性?”这时候言明反而不似先前的着急,还有工夫问我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我盯着他表情微妙的脸看了许久,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移开了视线。这个问题的目的不是要回应,而更像是一种提醒,提醒我一件在他看来昭然若揭的事情,也是一种试探,试探我是不是也心知肚明。
一阵马车外传来的咳嗽声打破了僵局,言明听见动静便先一步下了车去,我找出面纱戴好,做这种搅局的事情,总是觉得不能太正大光明。
掀帘露面时,言明停下了与旁人正在进行的交谈,侧过脸用目光相迎,然而恰恰就是这个行为,使他从平静到犹疑地转变,让我尽收眼底。
也许,我们的秘密于他而言本就不是秘密,只是缺了契机,让他将细节关联,整理出联系。
“关心则乱,不是没有道理。”没有筹谋过的意外胜利,触动了我沉睡的某根神经,感言像是灵光乍现,也像是潜伏许久,就等着合适的时刻降临。
言明可是好一阵发愣,我没有打扰,带着胜利者的余裕。
即将踩着脚踏着地时,他终于反应过来,晚一步将胳膊递到我身侧助力。这种停顿一步就能给的面子我没理由不给,毕竟交换的,是大可不必的重视与尊敬。
等我在他身侧站定,言明才示意身边人继续说下去。
“凌公子对变换了宴请地点不太在意,一路上都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和距离。一开始桌子摆在花园里,上的都是茶水点心,他们分享了各自的近况,气氛融洽得不行。之后有人来邀请,进屋的时候公子脚步稍微有点犹豫,问了身边的小厮时至几许。席间一个在畅谈曾经,一个却只是附和,没回应对等的热情。等到说的那个终于尽兴,公子叫停了接下来明显的不行的挽留与邀请,起身就要告辞离去。也就刚刚开门的光景,一支冷箭巧妙划伤了他的手臂,以他原有的灵敏,这本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慕小姐对此的解释非常充分。说是她父亲有在背后出力,企图用迟来的同意促成一门稳赚不赔的联姻。她被迫同意,但也有私心,不在乎以后,只一个重新开始的可能性足矣。总之她用一个真假未知的故事达成了目的,为自己争取了继续计划的可能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百闻不如一见,还请各位亲临。”
“这偷听的人还挺会讲故事,将细节因果描述得明明白白,就像这是他亲手布的局。”那人走后,我不禁向言明发出感叹。
“也不一定,大户人家行事总是摆着派头,不屑于自己亲手参与,就是这点给了人机会了解一些隐秘,毕竟雁过留痕,而且没人会跟利益过不去。”言明看着那个黑影离去的方向,面露赞许。
跟着黑影的指引,我们走到了一处隐秘的偏门前。门轻易一推便开了,向前行进一路上基本上没见到仆从的踪迹。想追求行事隐秘代价就是少了防卫,这正好为搅局者提供了可乘之机。
停下脚步时我觉得好奇,因为面前的房间里并不是坐着主人和宾客,而是空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进屋坐下,带着不解,等着言明的解释和布局。
“不一阵便会有小厮经过,你要做的,就是摆足了架势,使自己的出现显得不是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吩咐他去将在屋门口放风的侍女叫来,门锁上的钥匙一定是她在保管。”说着言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左边是一些凌隐也许用得到的解药,右边是一些处理棘手问题时需要的迷魂药剂。”
我还在等着他继续,他却已然是一副交代完毕的表情。终于,在我坚持不懈的眼神攻势下,他又勉为其难挤出了一句:“我对你了解得越多,能吩咐得就越少。”
这是种肯定,可我觉得没那么高兴。
“我会在暗中观察,在合适的时机接应,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你处理。”说完这些,言明像个幽灵一样,消失得悄无声息。
烛火在渐暗的光影里跳动得十分无力,但已经足够吸引经过者的注意。
“屋内何人?”警惕的声音透过门窗传进屋里。
“你去告诉你们小姐屋前的侍女,我来的目的,是助她们的计划一臂之力。还有,叫人给我打一盆水,上一壶茶。”我沉下声音,带着底气与威仪。
外面没有立即行动,他们还是对我这突然来宾的话将信将疑,非常合理。
“今日邀请的那位嘉宾,阵仗浩大得不行,却又不许你们轻易靠近,这实在是非同寻常的事情。”
映在窗上的人影身形不再坚定了,有轻微动摇的不仅是他的动作,更是他的疑心。
“而我恰巧知道,那位公子姓凌。”这是我为他提供的具有价值的接头口令。
“可要快些,时间最是禁不住人磨叽。”在最后通牒里,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