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同行
循着记忆,我找到了初次来时的落脚之地,放下行李便去找墨染,打算续上昨天未完的局。
到达时奚枕寒也在那里,看见我的瞬间松了口气,消解了情绪里的不确定。我们三个默契地摒弃了一切前嫌,气氛融洽的谈天说地,再注意到窗外光景时,月色已将星夜渲染得非常旖旎。
“明天起,我与紫菀要开始赴一场意义特别的旅行,所以可能不再有时间来寻你,你且好好照顾自己,等下次再见再叙。”奚枕寒向墨染坦白了这个消息,带着像朋友一样的轻松语气。
“墨染这几年着实变化不小,先是经历了水土不服的一场大病,每次见面都在虚弱下去,好在她有超强的意志力,在触底之前扭转了情势,努力就着时间在恢复从前那种灵气,再过不久,应该就能痊愈。”奚枕寒转过头详细向我介绍着墨染的情况。
我与墨染都点头表示回应,然后我们自然的告别,举手投足都是满足之意,而非意犹未尽。
我与他默认了要同行,没有乘车,一步步地沿街散步,一点点地靠近目的地。
“今日你很不像自己。”我率先开口。
“如果能收获寻常体味不到的快乐惊喜,那么偶尔不做自己,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他目视前方,走路走得非常认真。
“又或者你变了,而我因为没机会见证,所以认识还留在过去。”
这下他回头看我了,相视一笑的感觉非常熟悉。是我们屡试不爽乐在其中的那种自以为聪明的捉弄和早就识破但不戳穿的放任。
“若早就想好是单人旅行,再仓促地邀请会否破坏原本的心情?比如本意是忘记,可现实会变成更沉迷?”我继续着口无遮拦地提问。
“你这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但都一时冲动给了邀请,更何况你已经欣然接受,事情都已经进展到我们并肩同行,这时候再退缩可着实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自我否定。我若是过早认输,一是有违个性,二是会让你觉得后续无趣,所以即使超出预期,我也还是愿意和你开一把久违的赌局,体验一下不到最后不知鹿死谁手的刺激,也追忆一下棋逢对手心无旁骛的往昔。”他算是手下留情,没有用反问渲染剑拔弩张的开局,而是表明了参赛的诚意和欢欣,表达了关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期许。
我嘉许了他的大气格局,但一再声明就算如此也要尽心尽力。
“这你大可以放心,我与你都有争强好胜的共性,绝不会碍于情面就罔顾公平。”他的正色很有说服力,综合着我对他的了解,关于公平的疑虑很快便不再是需要强调的问题。
“墨染的琴技已经随着时间变得出神入化、无可比拟,难得的是,在这格外喜新厌旧的行当里,一直以来也没有人能撼动她如日中天的声名,我由衷对她尊敬,每次来也不会错过时机,一定要听她弹奏几许。作为她唯一的关门弟子,我不禁好奇,你的技艺如今修炼到了哪种水平?”奚枕寒闭着眼睛,仿佛还在享受刚才墨染奏的那首乐曲的余韵。
“就我这三心二意的心性,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事情,根本就没奢望过进步到哪种高度上去,能够保持原状就已经很开心。”我将双手举到面前,凭空活动了一阵,如实得出这个结论。
“这句话倒是实诚,身临其境的话,其实就算完全忘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倒是有些言过其实了,这一路以来,还是有人有时会在乎我的兴趣,给我提供练习的机会,让我不至于将所学全部还回去。倒是你,若是真的对此非常感兴趣,有现成的乐器,苦心钻研的话,该早就能练就在我之上的技艺。”我忍不住打趣。
“虽然是同一种乐器,但是听与奏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聆听使人享受并放松,上手可就是煎熬和厌倦了。”他回复了我明面上的问题,但是回味一阵后,还是发现了深意。
“纵使我行事低调隐秘至极,一把锁隔绝了探寻,也还是没逃过某些火眼金睛。我之前还在好奇,为什么你对熠城的一切绝口不提,要么是不再感兴趣,要么就是还在等合适的时机,没想到是早就知悉,我的惦记反倒变成多余。”
“哎呀,我其实不该这么早就告诉你,就该先装作不知情,听听你对此都会披露哪些事情,然后根据我已知的消息,判断你想让我知道哪些事情,而不想让我知道的那些,是什么原因。”我一拍脑门,有些追悔莫及。
他显得通情达理,“倒是没关系,我也可以将计划直接告诉你:关于东隅与桑榆,我会知无不言,关于其他人物,我会如实相告,而关于自己,我会极力顾左右而言他,营造那种你曾经最爱的神秘。”
“你有够记仇,事到如今还不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得亏我当时压抑住了闯进酒楼里将你心爱的那架箜篌付之一炬的冲动,要不然再见面估计又会闹到剑拔弩张、勾心斗角。”我作势拂去头上的冷汗,松了口气。
他的步履出现了明显的凝滞,“告别之后,你又重回过熠城?”他在屏息凝神等我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