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曹家在这一年过年时,达到了以往都没有过的喜庆和热闹。除开年货买的丰富外,他们家里人来人往十分活跃,堪比早上的菜市。
那些好几年没走动过的亲戚,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土来,姨家表侄、姑表哥家的外甥,认识的不认识的同辈小辈们哗啦啦地上门拜年。
既然是拜年,红瑛当然是欢迎的。大过年的又是正月里,礼性还是要做到位。
该端茶的端茶,该上烟的上烟,瓜子糖果也端出来让小孩儿随便吃。
可这些对于那些亲戚们是不够的,他们拉着红瑛叙旧拉关系:“时间一晃你们都长大成人了,我还记得你们那会儿才桌子腿高,扯着我的衣摆喊姨姨抱呢!”
说完还不够,又诉苦,“那几年我本来想着把你们姐弟几个接过去一起养的,姨虽然条件差,但有姨一碗粥吃一定不会让你们喝西北风。只是你们姐弟四个,我家里也养不了那么多,说分开养吧,你们姊妹感情深舍不得……”
曹红瑛笑脸作陪,并不接她的茬。
终于,她一个人讲的没意思了,才拉着大孩子小孩子起身离开。红瑛也没说留吃饭的面子话,她知道这话只要说出口,肯定是甩不掉的。
花了十来分钟才将人送出门,红瑛转身回来,志超和红霞在门口站着看戏。
“大姐,你是没看见,刚才拿几个小孩说了好几遍吉祥话,你半点反应都没有,那老婆子的脸绿的哟!要不是为了个打发红包,人家愿意和你坐这儿装模做样聊半天啊!”
志超则道,“给个屁的红包!几百年没见过的亲戚我都不认识。你看她们几个的衣服兜鼓鼓的,全是在咱家果盘里拿的瓜子糖,我不用看都知道,这果盘现在肯定比我脸还干净!”
红瑛推着他们俩进屋,并不介意这些,“小孩子嘛,爱吃零嘴很正常。”
当年她爸因病离世,红瑛那时候只有十六岁,家里的担子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茫然无助的时候,这些姨婶堂伯们确实也伸手帮过。
这也是面对他们上门拜年,红瑛能笑着迎进门的原因。
只不过日子长了,曹家大小一共四个孩子,就像一根吊在悬崖上的绳子,没有两把子力气轻易是拉不起来的。
当那些亲戚们开始借故闭门不见,大街上碰见也躲着他们姊妹几个走时,红瑛心里便也明白了情况。她有自知之明,也就不再自找没趣,渐渐地便也和亲戚们不再往来断了联系。
老话说,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怪不着谁。
道理谁都懂,可这种事真的轮到自己身上时,心里又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不怨不恨。
所以,如果这些亲戚们是过来拜年的,红瑛欢欢喜喜地迎。但要是还有别的意图,那不成,她不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曹志超在家里过了初十才开学,红霞比他晚几天,可以在家过个元宵。
等元宵的汤圆吃完,日子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大家该干嘛干嘛。
每一天好像都是前一天的重复,但仔细去品,又觉得仿佛是一锅骨头,熬的时间越久味道越浓,越品越有味儿。
时间一晃来到了七月,红瑛正式做生意满一年的时间。
之前租的那个门店因为房东涨租闹过一次,合同签的半年期限一到,他便急吼吼地过来旧事重提。这回的租金不仅翻了一倍多不说,还绝对不讲价。
曹红瑛早有准备,她不想再继续受房东时不时涨租的威胁,和不停转店搬店的困扰,老早之前便开始相房子了。
大概是上天也眷顾她,刚好有一对老夫妻要搬去城里和儿子媳妇一起生活,红瑛直接买下了那栋房子。
房子在十字路口拐角处,虽然与第一个店相比离厂房远了五十来米,但也算是街边上,位置并不差。
而且还是两层独栋的,一楼做生意二楼可以住人,后面附带了一个小小的院子,完全合心意。红瑛便好好的布置了一番,看起来更加干净舒服。
等合同一到期,房东涨租的话都没听他说完,直接同意搬走。新店的准备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无缝衔接的开张。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红瑛的快餐越做越好,口碑也起来了。来吃饭的人不再仅限于厂里的工友们,每日的顾客能有三四成是附近的邻里。
新店的店面也扩大了,除开魏芳芳,还另招了一个帮工大婶儿,红瑛基本上就只负责后厨事宜。
那天,赵德民磨破嘴皮子终于谈成了一个客户。
这个客户是城里来的,在镇上开了家桑蚕场,专做桑蚕养殖与蚕茧加工。是赵德民花了四条烟,通过朋友的朋友介绍后才搭上关系的,前后一共谈了四回。
老板姓付,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也算的上年轻,和赵德民差不了几岁,所以说话很随意,一点也不拘束摆架子。
敲定细节签了合同后,便热络地拉着赵德民说要一起吃顿饭。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