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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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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兔很喜欢花树,扑在落花丛中打滚。

江蘅吃罢长寿面,洗净碗筷,面对着一树芳琼华盖呆了许久,这树长得没头没脑,他无所适从。

良久,他蹲下身子,伸手触地,低低唤了一声,“雪兔,出来。”

那小东西毛发雪白,与满地苍雪似的落英浑然一体,肉眼难以分辨,江蘅原地蹲了片刻,慢慢拢起一捧残花。

他埋首在落花堆里找兔子。

歪脖子树脱胎换骨,树干苍翠遒劲,足有三四人合抱粗,斜伸出来的枝干粗壮有力,上面坐一两人不成问题。

温枕雪坐在虬节的树根上,总觉得这树跟她脱不了干系。

花朵娇婉细嫩,不过指腹大小,一枝上结出密匝匝一簇,花瓣边缘呈淡粉色,花蕊细长,似春樱又似白梅,适才她说要送江蘅一棵花树时,脑海中闪过的就是这样的花瓣。

见鬼了。

温枕雪蹙起细眉。

莫非花主的心随意动,还能体现在巫阳万象的任意细节中?

那这梦境,岂不是任她编织?

她扔开花枝,双掌猛地合十,虔诚地祈祷:“天上下银子吧!”

几个瞬息过去,她悄悄睁开一只眼,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江蘅翻腾兔子的窸窣声响。

再看一眼地面——啥都没有。

好嘛。

温枕雪轻轻叹了口气,禁不住喃喃:“这种威力巨大的神草,也不给后来人出个使用手册,玩脱了可怎么办……”

坐了一会儿,她轻嗅着鼻端馥郁清冷的香味,竟觉得有点合心意,俯身捡了簇开得不错的。

她还是入梦前那身装束,厚重如云的乌发编了辫子垂在一侧,尾端盈盈坠在腰间,衬得纤腰如约素,柔韧不堪折。她指间拈着两簇花在发辫间比较,又觉得不好,这朵颜色杂,这朵有残缺。

便兴致心起,垂首拾捡起花瓣来。

她历来衣裙一层叠一层,力求御寒。在这巫阳万象里头,却不必担心身子撑不住,当下索性解了外层脏了的织金罩衣,捡一朵齐整的,便拢到罩衣里,等一会儿再做比较。

不知不觉,罩衣已拢了整整齐齐一小兜。

一道脚步声横插进来,由远而近,料想是江蘅来了,温枕雪也不理,反正人家看不见她。

黑靴停步,足底踩进绵软的雪樱堆里,雪兔哼唧唧地绕着这双脚打转,主人却好似瞎了,迟迟没有俯身抱它。

温枕雪弯腰,素白指尖捏住一朵半开的花苞。

另一只手横伸出来,抢她一步捡走了整枝花枝。

温枕雪抬头。

四目相对。

这株歪脖子树生在悬崖边上,但并不是向悬崖的方向歪,而是朝着洞穴抻去枝桠。

一朝生得枝繁叶茂,粗大的树干便将悬崖一角隔绝,形成个不大不小的隐秘洞天。

歪着的一截枝干垂下柔韧树枝和繁花,充当天然垂帘挡住来人。

江蘅此刻就站在垂枝下,微低着头,一双沉黑的眼眸亮得惊人,带着跌宕起伏的动人神采。

他少年老成,鲜少失控,这时却管不住自己的神态表情,点漆般的黑眸中难以克制地流露出错愕和惊艳,情绪几转,又变成更难形容的,似乎是欣喜的复杂表情。

“……给。”

他将花枝递过来。

抿紧唇,喉结细微攒动。

“……”

脑海中刹那闪过千万个念头,又逐步被压下去,温枕雪缓缓站直,维持着镇定——

梦里的事,江蘅醒来应该不会记得吧?

-

洞穴内,江蘅给她斟了热茶,温枕雪注视着粗陶圆杯上升腾的袅袅热气发愣。

说是热茶,其实就是烧开的水中浮着几朵山间野花,摩挲杯壁,热烫的温度透过粗陶熨帖地传递到掌心。

“你不怕么?”她好奇地问。

“怕什么?”

已是深夜,洞内烧着篝火,捡来的木料钉成长屏风,中间是编织密实的龙须草,勉强能遮风挡寒,江蘅抱着雪兔在篝火边烤火,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侧颜还有几分独属于少年的青涩稚嫩,黑长的睫毛低垂着,留给下眼睑一片浓重如墨的阴影。

“我不怕你。”

温枕雪觉得他此刻的镇定很有意思,“万一我是精怪,或者是鬼,是坏人呢?”

“那你是精怪、是鬼、是坏人吗?”

温枕雪哑然。

“是也没关系。”江蘅抬眸看她,瞳仁黑亮深邃,还没有后来喜怒莫测的阴云,对上她的视线,又不自在地闪躲一下,声音淡淡的,“我没有什么好值得你算计的。”

温枕雪觉得这话太丧气。

这是江蘅的梦,是江蘅一个人的独角戏,是他刻骨铭心的喜怒哀乐,可她现在坐在这里,搅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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