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赤金流苏帐里躺着面色苍白的美貌女子,老大夫探完脉,颤巍巍起身,“脉象虚弱,是先天不足之症,但并无大碍,恕老朽学艺不精,查不出昏睡的缘由,夫人另请高明吧。”
送罢老大夫出门,折芳回了房间,见归绮人愁眉不展,也禁不住忧心忡忡,“温姑娘昏睡,江师兄昏迷,明师兄重伤,还有一个说不清是死是活……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师娘,那个柳如霜,真有这么厉害吗?”
窗边的美妇人冷笑一声,转过身来,“一个厉鬼而已,若不是觉空大师有心度化,留她魂魄,早便灰飞烟灭了,真当我们看不出来,这种阵势,定是借用了神器之力,消息已经传回门内,师兄正在核查古籍,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她隐瞒有什么用。”
柳如霜已经被抓,此刻正关押在临近仙门烈日府的地牢内,可关于这四人为何长睡不醒,她却拒不配合,只字不提。
即便她不提,稍有见识的人也能看出来,这其中定有寻常修士难以抗衡的天地之力加持。
搞清楚是什么东西,或早或晚而已。
“可是……”折芳迟疑着看向床榻,微微叹气,“总这么昏睡也不是办法,温姑娘身体又不好……”
归绮人眉宇沉重下来,这也是她一直所忧心的,温枕雪不是修行者,还先天不足,江蘅几人睡睡没事,她一睡……
“城中还有大夫吗?”
“师娘,城里大大小小的大夫请遍了,烈日府的医师也来看过……实在看不出端倪。”
归绮人眉心一拧,正要开口,一名女修推门而入,语气难掩惊喜。
“师娘,江师兄醒了!”
江蘅是第一个醒的。
折芳在一行弟子当中年岁最小,活泼跳脱,两颊还有些婴儿肥,大眼水汪汪圆溜溜,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春日枝头的雀鸟。
此刻她正在江蘅耳边叽叽呱呱:“师兄你身体好了吗?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师娘这两天很担心你们,都吃不下饭……”
推开门,归绮人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右手略显烦躁地转动着佛珠。
她年轻时受伤伤了根基,医师说要平心静气,不能生怒火,所以归绮人手腕上一直佩戴着佛珠,心气不顺就拿出来盘一盘,不过大多时候没什么用,越盘越烦。
“……师娘。”江蘅哑声开口。
归绮人转身,露出一张略有风霜,微带刻痕,但美丽庄重的脸庞。
她目光瞥过江蘅,不由自主皱起了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看死人似的。
江蘅微微眨眼,时光倒转般的一场大梦犹在眼前,归绮人干脆利落的几个字才将他从怅然若失的状态中惊醒,他用指腹揉了一下眉心,暂且搁下那些胡思乱想,“做噩梦了。”
归绮人:“打起精神,别浑浑噩噩的。”
清真真人不是什么慈师,跟她为人处世的风格一样,养孩子也习惯直来直去,多年来弟子们早就习惯了,跟她聊少年心事,她憋半天只能给你憋出来一句:“打起精神!”
打起精神不管用的时候,她就会说:“此事,去问你师父。”
久违的万能句式,江蘅捏着额头,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旁的我等会儿再问你,”归绮人没好气地扫他一眼,看向垂着纱帐的紫檀围子榻,“你既醒了,去看看雪娘如何,她这几日脉象趋微,大夫看不出异常,你与她是一道昏睡的,看你能不能找出几分玄机。”
四个人一起昏睡,脉象各异,大家都在好转,唯独温枕雪的脉越来越微弱,归绮人日日守在这里,就怕突然出事。
乍然听到温枕雪的名字,江蘅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查地蜷缩一下,慢吞吞抬眼,纯黑的眼眸被长睫敛覆一半,流淌着看不懂的暗光。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看着床上的人,用一种捉摸不定的低沉语调问:“师娘,温枕雪……温姑娘,以前来过我们青霄作客吗?”
归绮人皱皱眉,“你说什么时候?”
“大约,四五年前。”
“没有,”归绮人摇头,“雪娘身子骨弱,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她父亲在她两岁时过世,是哥哥照看长大的,温漱月把她当眼珠子,病得厉害的那几年,我亲自出关去水天一色拜访,温家小子都不让我进门。也就是这两年,眼瞧着好了一些,不然绝不会让她离家。”
“这样……”
江蘅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光。
不曾出门,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的回忆中没有这个人,他的浮生一梦却有她的身影……
满城大夫都看不懂的病症,江蘅自然不懂,但他知道巫阳花的存在,跟归绮人讨论后,认为或许是巫阳万象在作祟。
归绮人招手唤进来一名女修,“让寄英快马加鞭去烈日府提审柳如霜,告诉他时间紧急,落日前必须赶回来。”
女修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