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隔日,停云阁门前,一辆厢式马车正被守门弟子牵着。
如今行行和萧远真容面貌都已被江湖人所知晓,只能低调行事。所以此趟前去陆府,沈无锋也同行。依照阁主的意思是,沈无锋算是个保险,万一又落到上次长安坊外那种局面,萧远也好有个帮衬。
易川却不这么想,远爹此次随小师妹去陆府,只有他们自己人和那个孟长帆知道,能走漏什么风声?无非是这个沈无锋另有所图,诓骗阁主让他同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他恨不得这次能跟随远爹一块儿去,但因为有沈无锋在,他再跟着就显得不那么低调了,只能在停云阁当留守儿童,心中那叫一个凄风苦雨。
云心师姐也不知被远爹派去干什么了,哎,昨天晚上给师姐买的木钗他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孟长帆是当今武林盟主的独生子,属于江湖名人,让他赶车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赶车的差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沈无锋的手里。
易川拉着萧远到一处角落,避开沈无锋,悄声道:“远爹,你保护好自己和小师妹啊,别到时候被自己人阴了。”说完恶狠狠瞪了一眼沈无锋的背影。
萧远实在已经懒得反驳行行不可能是他的小师妹了,吩咐了他几句,便坐进车里。
他一拉开布幔,见车舆内气氛很是诡异。行行正襟危坐,就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紧张,孟长帆脸色也不佳,想来小姑娘从灯会回停云阁后,兄妹两人昨晚已经吵过架了。他在孟长帆对面坐定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小话痨难得安静如鸡,托了兄妹两冷战的福,萧远对这份安宁很是受用。直到行到半路,孟长帆怕是气得狠了,有一日天还未亮,买了匹马自己独自走了。
行行如蒙大赦,那一整天都在萧远耳边叽叽喳喳,小话痨升级了,变成了生气的小话痨。
“我还指望你一路上活跃一下气氛,你怎么一天到晚跟个木头人儿似的,憋得我难受死了。”
“长帆哥哥也是的,他……他提那种要求,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逗我玩儿,后来才发现他来真的,他真是有毛病!要是义父知道了,还不得把他脑袋拧了?!”
“再说,我早跟他说得清清楚楚了,他还纠缠不清,后来甚至还怪到你头上去了!你说,这又关你什么事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怎么不理人?”
萧远原本闭着眼睛在念静心诀,直到被生气的小话痨点名了,才长长叹了口气,睁开眼睛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行行顿时气焰全无,那倒是,萧远又不知道孟长帆有多荒唐,她能指望他说什么?她得给他好好掰扯掰扯。
“那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比如易川,有一天突然说不跟云心姐姐做师姐弟了,想做……想做父女,你觉得合适吗?”
萧远认真道:“如果云心愿意收易川为女儿,我认为未必不可。”
行行在脑子里把萧远这句话反反复复过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气得攥起粉拳想揍他一拳,最后还是没敢,只鼓着腮帮子道:“我跟你说真的,你能不能认真点?”
萧远道:“我也跟你说真的。”
聪慧如萧远,难不成听不懂她的意思吗?行行一时弄不清萧远的心思,心里大感委屈,瞧了他一会儿,在心里气道:挺好看的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长了一张嘴。
“那你的意思是……长帆哥哥想收我做他的……他的……也可以,是不是……”她不好意思把话挑明,也不敢,生怕萧远真说出什么来,又怕萧远什么都不说。
萧远果然什么都没说,小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抱起腿独自生闷气。
萧远顿感耳根清净,勾了勾嘴角,又闭上眼睛打坐去了。
小话痨难得一路上成了个闷葫芦,萧远乐见其成。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马车又行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陆府所在地界。
沈无锋将马车停在陆府前几里地,生怕打草惊蛇。掀开马车门帘,不是很确定地向行行询问:“依照停云阁得到的情报,陆铭自从长安坊受了魔刀重伤,到现在都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确定我们可以直接接触陆府的人?”
这一路上沈无锋都没怎么跟他们说话,突出一个独来独往,行行被他这么一问,突然也有点不大确定了,没想到陆铭受了那么重的伤,至今未醒,那陆伯父陆伯母会不会迁怒她啊……她拿不定主意,便看向萧远。
萧远只道:“去了就知道了。”
沈无锋便驾着马车往陆府正门外一停。
陆府府门紧闭,行行叩了几下陆府的门,没有人答应,便道:“福叔,是我,行行,我来看看陆铭,府上还好吗?”
福叔是陆府的老管家,平时都是他守着门房。
她叫了这么一声,不一会儿,果然有人答应了,陆府府门被人一脚踹开的同时,萧远将行行向后一拉,挡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