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自从案发开始，平时细枝末节的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心中有鬼就是这种感觉吧，如芒在背，像是所有的人都在偷偷窥视，窃窃私语。

还在这一路上没有意外发生，林汐只是充满戒备地坐在座位上。

根据他们查询到的地址，林汐走出地铁，穿过马路，拐进路边的一个小巷，走到3号院的门口。

这里就是王岗的家，很远处就看得出来了，因为门口挂了一圈白色的纸花。

不宽不窄的巷子里涌动着檀香的味道，视乎也是从王岗家里传出来的。

门口停了一些共享自行车，还有几辆黑色轿车。

林汐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从里面出来，打开车门，开车走了。

这时，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出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皱眉看了一眼离开的黑色轿车。

他微微蹙眉，双手插兜，也许是因为个头高，门框不够高，他微微驼下背。

一身休闲服，有点旧，整体倒还算整齐，但是，周身总带着一种挥之不散的戾气。

男人站了几秒，打算转身回去，林汐快步过去，“您好。”

男人循声停住了脚步，望过来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

林汐对上这样的眼神，有一丝抗拒，但还是态度友好的开了口，“请问这是王小岗家吗？”

男人打量了她两眼，“什么事？”

来时的路上，林汐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借口和身份，“我是T城传媒的记者，想就地铁事故做个采访，不知道您方便吗？”

“警察已经问过了，你去找警察吧。”说完，抬腿就往里走。

林汐快跑两步，赶在对方关门的瞬间，出现在了门口，她用手抵着门板，“我就简单问几个问题，主要是为了宣扬基础工作人员的辛苦和不容易，拜托了。”

黄英的专题报道肯定是要写了，她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点驾驶员的日常生活吧。

男人犹豫了一下，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小岗，出来一下。”

很快，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男生出现在了门口，他的眼神同样不太友善，视乎带着一丝愤怒。

林汐立刻迎过去，表达自己的善意，想要了解驾驶员的日常生活，做一期优秀员工的专题报道。

虽然是个迟来的报道，总好过他杀的结果。

王小岗抽了一口烟，又捋了一把头发，“你是今天第一个不是来要钱的人。”

林汐眼神动了一下，明白他说的是赔偿金的事情。

她扯了扯嘴角，“真不好意思，你们遇上这种事情还来打扰。”

王小岗点了点远方，“看到没有，刚走掉的那个人要出去留学了，老王死前就说好了，要把积蓄给他，他是家里的骄傲。”

“人家有人接送，可是，老王还是不放心，生怕小儿子吃苦了。可是，你看看，还是我们在守着，人家要完钱就走了，奔前程呢。”

林汐看到对方情绪到了，正好提了提之前的事情，“所以，你才对展览上的画不满？”

王小岗像是被拨到了开关，直愣愣地看向林汐，不耐烦道，“什么意思你？”

“你觉得老王对你不公，看到那幅画，像是看到了老王口中的两难选择？地铁事故也是和你有关吧！”林汐严肃地看对方。

王小岗的眼神立刻像着了火一般，“难道你觉得公平？他以一抵五，就要牺牲掉我一个人！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他一个人，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那你也不能杀害你的父亲。”林汐义正辞严。

王小岗挑了挑眉，“你疯了吧，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新闻你没看吗？那个拿锤子的是个女孩，个子就这么高，你没眼睛？”

新闻确实这么报的，那只是这一次循环里的状况，之前的循环呢？

这么关键的时候，林汐不会让步的，“难道之前翻车的时候，不是你干的吗？”

王小岗像在看怪物，一副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的样子，“没事别在这碍眼了。”

他伸手推了一下站在门槛旁的林汐，猛地关上了大门。

林汐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往下走，就被大门迎面砸了过来。

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

一阵眩晕后，耳边响起了地铁报站的声音，前方到站是美院站。

怎么回事，她又回到了初始的状态。难道不需要性命来换取了？

她下意识去找许荟，之间许荟真捂着脑袋靠在斜对角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