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对方□□的声音忽然断了一拍，接着是呼哧呼哧，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的声音。

他刚站起了小半个身子，嘴里又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滚开，混蛋！”

穿过隐约地雾色，林汐在宋秋明短暂站立的瞬间，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宋秋明的右肩裂开，手臂斜挂在一侧。那是一只和她一样的机械手臂，只是它在流血。而那嗜血蜘蛛还叮在流血处，贪婪地滋滋作响，一鼓一鼓，发出亮光。

林汐莫名觉得自己的右肩针刺般疼痛了一下，被晃动的绳索拉回了注意。

胖子已经灵活地滑到了宋秋明的下一层。

然而，两层之间十米高的落差，让绳索中间部分被灰白的雾色掩盖。

林汐低头看不到底，但是可以看到胖子站在长廊上招手，她放心了不少。

林汐学着胖子，握住手中的滑头，脚一蹬，整个人顺着绳索倾斜而下。浓雾很快将她包裹。

她看不到上层的长廊，在去往下一层长廊的浓雾里等待看到胖子的身影。

然而，当她竟然浓雾以后，她看到了另一幅清晰的世界。

周围的雾散了，房屋上老旧灰黑的污渍消失了，像是退掉了历史的残迹。像是耄耋老人重回青壮年。

窗台上一个年轻的姑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一身白色旗袍，挽着发。手中蓝色水壶的喷嘴正在向花盆里粉色的洋牡丹洒水。

身后有人叫她，她转身回头。

水壶中的水撒到了窗台外，水珠像雨滴从高空坠落，林汐顺着水珠看下去。原本深不见底的下面，是一大片盛开粉色的洋牡丹。

风呼啦一声，从林汐的耳边穿过，嘭地一声，揽绳上的滑手卡住了。原本鲜亮的世界忽然破碎消失了。

林汐撞在了胖子的后背上，停了下来。

她快速转身看向雾色，入眼又恢复了破碎的世界。

长廊外依旧是深不见底的虚空。

林汐不死心，伸出手，快速挥了挥前方聚拢的雾。企图在这挥动的间隙里窥见楼底。

胖子一边卷起绳索，一边催她快点走。

“下面有花！”林汐的声音带着激动的情绪，她指着外面。

胖子不里她，往尽头的电梯方向走。刚才的绳索，已经弹缩回了老太太的窗口。

林汐瞪眼往下看，白茫茫地一片，可是，她真觉得自己看到了地下的粉色洋牡丹。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灰暗的空间里看到如此晴朗透彻的世界。

这意味这什么呢？

电梯的门滋啦一声打开了，胖子叹了口气，“那雾聚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里面有战争残留下来的少量放射性物资，会让人产生幻觉。”

林汐不甘地跟着进了电梯。

等他们回到胖子的住所，那块泡沫已经消失了一半，屋子里充满了外面污浊的空气。

补上玻璃以后，又清理了半个小时，屋内才变得清新，适应生存。

林汐窝在沙发上调试自己的断臂，“赏金猎人被伤了，估计一时半会没工夫管我们，我们还是先去把我的手臂接上。”

“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今天晚上还有一场比试。”胖子在另一家赌场还有一个赌局，离开局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出去再回来，来不及。

林汐看着手中的断臂，点了点头，明天他们还要比试，这个手臂今天必须接上，否则无法正常参赛。

处于熟悉和方便，林汐还是去了上次的那家机械医院。

医生不是赏金猎人，对杀人犯没有兴趣，只要是病人，一视同仁。对她的断臂依旧要收五百个分币。

一场比赛五百个分币，换回来二百五十个，一个胳膊，她又白打了两场。

这个世界也太黑了。

她躺在手术椅上，上方八爪鱼一样的医疗设备，在她的左肩上吱吱呀呀地交错操作。接通了光纤一样的脉络，修复断裂的纳米金属表皮。

没一会事儿，医生用手中的螺丝刀敲了敲她的手指，她下意识挥开了它。

“可以了！”医生放下手中的手术设备，原来刚才是在敲她的反应。

林汐眼神一亮，五个手指上下翻动。

Wow~手指又恢复大脑控制了。

她高兴地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这时，诊所的大门，嘭地一声从外面被撞开。

宋秋明扶住自己的手臂，跌跌撞撞闯进了诊所里。

那只嗜血的蜘蛛叮在他的伤口处，鼓着六只圆咕噜的血色眼睛，警惕地盯着手术台旁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