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真正的心寒

“太可惜了，保送……”楚暑故作惋惜，思忖说些什么假意安慰一下京蛰。

学霸也没进去考场，还是因为被保送……

保送？反应过来的楚暑张开狗嘴，下一秒，在原地石化。

你保送了还来凑什么热闹啊！打算装作第一个出考场，然后用那张帅脸怼上镜头，再大声呐喊出那句全国人民的心声：“拒绝调休！”还是计划混在人群中满脸自信地说：“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太简单了，先拉格朗日再微积分，三角函数降幂，列项相消古典概型，最后还要分类讨论去掉一个不成立的答案。”

“嗯，保送。”京蛰看着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萨摩耶，又重复了一遍。

“那那那……”楚暑有些语无伦次。

先等等，他为什么能和自己无障碍交流？

“你能听懂我说话？”楚暑才发现不对劲，疑惑道。

“可以。”京蛰的反应十分淡定。甚至抬手揉了揉萨摩耶的脑袋。

他不害怕的吗？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放在京蛰身上，那也不奇怪了。

“嗨嗨嗨，恭喜你找到攻略目标，系统成功激活。”

“汪？”脑中浮现的声音吓得楚暑没控制住发出狗叫，今天不光变成狗，还出现幻听了。

什么攻略目标，系统激活，她只在古装穿越小说里见过，可没听过二十一世纪现实社会还有这玩意。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惹不起，她躲得起。

“我知道你听见了，别装傻。”系统不由分说。

“我听不见。”楚暑继续充愣。

“嗯？”京蛰感受到动静，以为楚暑在和自己说话。

“我自言自语，我们小狗家族的习惯，每天早上要背诵家训。”楚暑打着哈哈蒙混过关。

“你刚才说你是什么？”跑远几步，楚暑怕自己听错，又怕被京蛰听见，只能压低声音询问。

“我说我是你所携带的随身系统，负责协助你完成此次任务。”系统性格倒是不错，认认真真向楚暑再次解释。

她认命了，今天的怪事足够下半辈子的回忆了。等她老了，在养老院的麻将牌桌上能吹上三年。

“你说有任务，是什么任务？”楚暑警觉，小狗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喏，你看见了，他，那边坐着的那个。”系统提示楚暑往左后方看。

京蛰一低头就对上小狗充满敌意的双眼，只是萨摩耶眼睛黑曜石似的纯净溜圆，着实没什么攻击性，看起来反倒像是在卖萌。

“京蛰？”楚暑颤抖着声音，强压下心底的那簇忽然涌现的不安和恐慌感。

“对，名字和你很配的那个。”系统还有心思开玩笑。

行吧，还真是他。

“你的任务是需要获取好感度，刷满即可变回原型。”系统语出惊人，楚暑当场炸毛。

“刷他的好感度？你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没其他选项吗？比如睡觉睡满二百小时？吃饭吃满一百顿？实在不行我去扶老奶奶过马路？导盲犬，我当导盲犬也行啊！”

本以为刷学分和综测是最难的，和刷好感度这么一比，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而且还是刷京蛰的好感度，毫无人性可言。先撇开私人恩怨不说，她和京蛰同班三年，这大爷简直就是一尊冷面佛像，哪像有什么七情六欲的样子。

也曾有女生向京蛰递过情书，大少爷一点面子不给人留，当着众人把东西塞还给姑娘。这还没完，临了还要再在人家的心上插两刀。楚暑依稀记得，在周一熙熙攘攘的操场上，京蛰一如既往地冷着脸，问那个表白的女孩：“我们认识吗？”

冷血，太冷血了。

“Sorry，你没有其他选择。刷满好感度变回去，或者就这样生活下去。你也不想放着好好的人不当，一直做条狗吧。”听着系统欠揍兮兮的语气，原本想要违抗命运的楚暑最终败下阵来。

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尾巴，楚暑心里最后希冀的烛光也被吹灭。

扭头看向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的京蛰，楚暑只觉两眼一抹黑。

寒心，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京蛰看着小狗变化莫测的表情，他第一次在一只狗脸上看到这么多种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京蛰总觉得萨摩耶现在正以一种极其怨念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四周弥漫的戾气赛过冤死十年还没投胎的鬼。

楚暑还在和系统讨价还价，一会说能不能把好感度砍半，一会问能不能把京蛰也变成狗……

总之都是些无谓的挣扎。最后她只能垂头丧气地走回花坛，一屁股堕在京蛰旁边。楚暑惆怅地坐在马路牙上，双目无神，呆滞又恍惚。

“你的主人呢？”京蛰发现了她的狗牌，翻看正反，只见名字不见联系方式。

“我偷……”偷跑出来的。楚暑话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