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送之物

“您……都知道了？”谜亚星心内惊诧，出口的嗓音都有些迟钝起来。

肯豆基便笑了笑，“看来，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所以谜亚星，你就是从遥远未来穿越回到现在的，那一位重生之人？”

谜亚星闻言，垂下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之上，沉默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啊。”

“……对不起。”谜亚星捏紧了拳头，嗓音愈发低沉。

然而肯豆基却笑了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因为付出了代价让我重生的人，是——”谜亚星张了张口，却不敢说出那个名字，他抬眸忘了校长一眼，又很快逃避似的移开了目光。

“是奈亚，对吗？”

在肯豆基的答案出口的那刻，谜亚星有些颓然地松开了紧捏的双手，再次点了点头。

“都是因为我，才会让奈亚失去护体魔法，才会让她被魔法人偶攻击陷入险境，对不起，校长，我……”

“你并没有什么错，谜亚星，”肯豆基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你把这一切都怪罪到自己的身上，但我看到的，是你拼尽全力地保护了如今脆弱的奈亚，才让她免于受到伤害。况且这阵子以来你对她的关心爱护，我想每个人都有目共睹。”

“可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面临这些伤害，”谜亚星忍不住道，“她本来可以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而不是现在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屏障，还要被迫承受每年一次来自于时间修正者的致命攻击。”

“这些代价……”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对奈亚来说太沉重了。”

对他也亦然。

肯豆基望着垂头丧气的谜亚星许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但这是奈亚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在明知会万分艰险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使用这一道魔法。”

他顿了顿，又叹口气道：“看你现在的模样，想来也并不是自愿提出要成为重生之人的，那孩子还是有些任性了，无论如何也不该给别人带来如此大的困扰。我应向你道歉才是。”

“不，不是的！”谜亚星闻言连忙摇头，“我从来就没有介意过这件事。归根结底，这个魔法的受益者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没有资格让她为我付出这么多。”

“孩子，别这么说，”肯豆基笑了笑，“你既然能成为奈亚的选择，那就代表你在她心里是非常重要的人，否则你想，谁会甘愿付出所有去换另一个人的新生？”

“可她说，那是补偿的方式。”谜亚星想起了那段留言。

“单纯的补偿未必需要以这样一种颠覆的方式，”似是看出了谜亚星心中的混乱思绪，肯豆基缓缓道，“我虽然不知未来的你们发生了什么，会让奈亚认为对你有所亏欠。但我想，她之所以选择让你重生，是希望你能在那个‘亏欠’发生之前，将一切改变。”

“改变……？”

肯豆基并未直接作答，而是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举了起来。三秒之后，他松开了手指，一声脆响之后，只留满地碎片。

“校长，您——”谜亚星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的动作。

肯豆基这才开口道：“谜亚星，若这是你的瓷杯，我这样不小心将它打碎了，如果是你的话，你认为补偿应该是什么？”

“买一个新的。”谜亚星答。

“不错，”肯豆基点点头，“可是重新买回来的瓷杯终究不是原来的瓷杯，对吗？如果我有一个能力，可以回到打碎杯子之前，这时候我选择回到过去，让那个杯子完好无损地摆放回桌子上。”

他说着手指轻点，那地上的碎片随着魔法的释出晃晃荡荡地开始组合起来，不出几秒便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

“这便是我希望能达到的结果，杯子不会碎，你也不会因为杯子被打碎而难过。”

肯豆基望向谜亚星的眼眸，轻轻笑了笑，“我想奈亚那孩子，应该也是怀着一样的想法。”

谜亚星怔了怔，忽然感觉那些纠缠在脑海的混乱思绪有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后他想起了那段留言里，乌克娜娜所说的那句话——“你可以去改变能够改变的”。

还有梦里的那一句轻声的叹息——“我好像有些贪心了”。

所以她也在期盼着的吗？她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想法，希望自己在重生之后能够改变那段感情，让属于他的暗恋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无疾而终吗？

谜亚星不敢确定这个答案，他怕这样的推论只是在自欺欺人。

但肯豆基柔和的目光鼓励了他。

他说：“不管如何，她始终选择了你，在那么多的人当中，只选择了你。”

谜亚星在几秒的怔楞之后，墨黑的眼眸一点点升起了期冀的光芒。

是啊，乌克娜娜选择了他。无论初衷如何，无论结果怎样，她都已经选择了他。

心中最后的自我怀疑在这一刻全数土崩瓦解，谜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