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
秦王用的是不肯定的迟疑句,徐弈一听就知是假的,顿时脸上怒意更盛道:“这不是可以随便拿来儿戏的事情。”
哥哥对妹妹这么重视,提起妹妹就这么敏感,跟竖刺的刺猬似的,秦王觉得这操心操得有点过甚,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合适吗?”
“不、合、适。”徐弈薄唇冷冷吐出无情的话,见秦王脸色抑郁,又道:“我不会拿我妹妹后半生的幸福开玩笑,她可以嫁给任何人,唯独秦王你就算了吧,不是真心的。”
徐弈后续吐出来的话实在让秦王快忍不住的拍手称奇,心道:你不也是拿你妹妹做棋子,送来秦宫给我母后当养女嘛,以此博得秦国和韩国两边的信任,事败垂成之后,还能推她出去当替身,免自己一死,多好多方便。
现如今他也不过是学着徐弈当初的样子用用徐芷兰罢了,他跟徐弈都能再次赚得好处,这回徐弈一听他提起怎么就突然高风亮节,跟他摆架子得不同意了?
秦王想不通得郁闷,低垂眉眼,兴致缺失,抿着嘴地在那里撸袖子,非常无聊得把它们叠起又放下,放下又叠起。
气氛一时尴尬,他家身为一国之君的主子竟然当面跟徐弈求和失败了,这让赵高很是无语。
他想他家主子身份条件也不差啊,没有徐弈那样走在街上引来数百女子围观也能赢得各国王族贵戚,文武百官进献美女,争着和亲,现在好了,搁着徐弈这里就毫无商量余地的淘汰掉了。
赵高见秦王郁闷,看了坐在那头也在郁闷的徐弈,忍不住开口,“大王那意思是招揽你,拜你为上卿呢,不然你妹妹要何地自处,真想让她嫁给成蛟啊?韩国呀,迟早灭得。”
赵高也不知那句话戳徐弈的心窝子了,二话不说,又将心思扭转回来了,说道:“我给你看诊。”
正撸袖子撸得起劲儿的秦王,淡淡看他,心情复杂,但还是伸出一只手丢给他把脉了。
赵高看着徐弈这回看病还挺认真,有模有样的,像是真看诊,慢慢等他回应。
徐弈看完诊,写好了方子,什么都没说,只说这就是根治方法,保准药到病除,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
秦王拿过方子看了看,都是普通常见的药,没什么稀奇怪异的,丢给赵高,让他今晚熬来试试。
赵高心念这可真敢喝么,不会出什么差池吧,瞅了瞅淡定无比,毫无波澜的徐弈,领命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徐弈究竟是不是神医,有没有看出他家主子身上真正隐藏的病疾。
赵高拿着药方不放心,找来宫中无数位老太医逐一审视,但确认他们口中都说喝了无碍后,方才交给药房熬药去。
等到了夜晚,药煎好了,赵高捧着那热气腾腾的药碗进来,内心激动道:“大王,喝了这碗药或许就记起什么了。”
半躺在卧榻上的秦王一手支头,百无聊赖般的斜瞥了一眼赵高手中的药,嗓音闷闷不乐道:“我不觉得会有什么用。”
“熬药的事奴才没告诉相国,咱们先偷偷的喝,治好了,就知道相国隐瞒什么了。”
赵高的提议迫使秦王又忧愁的叹了口气,看着赵高无趣说道:“我不会死吧?”一语刚落,又心血来潮道:“死了那群大臣又会哭一波,想起寡人,惧怕寡人。”秦王越想越觉得有趣,又能有好戏看了,不等赵高反悔,嘴里喊着要不再等等,就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秦王喝得太豪爽,跟饮酒干杯,痛快畅饮似的,吓得赵高连连出着虚汗,心里祈祷着秦王这次能太平,别又被自己的耍小聪明害死了。他,已经不想再经历与面对冠礼上主子挨刀刺死,而他被冠以保护主子不利的罪名被残酷拉去殉葬的现实了。
赵高的小心祈祷在秦王睡下的深夜翻了车,当晚守值就听见主子在殿内嘶吼,发疯似的砸碎了屋内所有的陈设,揪着心口,气血上下翻涌。
那痛苦的神情就跟遭受了什么酷刑似的,疼得额头大把大把细密的汗如豆大雨点滴滴滚落,赵高赶进来的时候,秦王歪在榻旁斜靠着身子喘气,强忍着身上暴起的青筋说道:“把,把徐弈给我抓来。”
主子语气极其低弱,赵高以往都是听习惯了中气十足的主子的,这下吓得不轻,叫来几个人伺候着,便出门抓徐弈去了。
赵高刚火急火燎,火烧眉毛的出行宫,那边隐隐约约有人提着几盏宫灯急速走来。
赵高隔着月色定眼看了看,才发现是铁青着脸来的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