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里用得了你以命相酬,”姜宁玉用衣袖为她拭去眼泪:“好了,你今晚便住在我这里,明日一早我命人送你去太乐局。”
苏禾搁下琵琶,起身拜下行了大礼:“多谢公主。”
姜宁玉将人扶起来,道:“芸娘,你送她去休息吧。”
“是,公主。”
大抵是喝些酒的缘故,入寝后姜宁玉很快没了意识,一夜无梦地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芸娘掀开幔帐,轻声唤她:“公主,该起了。”
姜宁玉睁眼看了看天色,天蒙蒙亮,尚是发黑的蓝色,她又重新合上眼:“今日怎么这个时辰叫我?”
“公主是不是忘记昨日您为自己寻了个先生?”芸娘拿绸带束好幔帐:“现下已是卯时了,陈先生依旧在书房等了您半个时辰了。”
姜宁玉猛然坐起来。
她倒是险些将这件事给忘了。
“素来读书都是这个时辰起身,公主盥漱过后便去书房吧,别让陈大人久等了。”
姜宁玉点头,她心里是敬重陈端良的,如今陈端良又做了她的老师,她自然不好让人久等。
收拾好之后,姜宁玉没有用早膳,径直去了书房。
这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已经大亮,书房光线充足,南面的半扇墙都是可以推拉的门,陈端良正坐在门户大开的檐下书案前捧了本书读。
“陈大人,”姜宁玉笑道:“狱中一别已是数日,陈大人可还好?”
陈端良起身,端正朝姜宁玉作揖,冷声道:“公主现在该唤我先生。”
“先生好。”
陈端良侧身为姜宁玉让出位置:“公主坐这里便好。”
看姜宁玉坐下来后,陈端良便也施施然坐回原位,他低头翻书,没看姜宁玉道:“公主当日在狱中大放厥词说让臣离不了京都,如今看来公主倒真的做到了。”
姜宁玉心里一凛,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连忙道:“先生,当时是宁玉不懂事,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陈端良答非所问:“公主过往都已学过哪些书?”
姜宁玉认真回想了下:“在国学书院时学过四书、尚书、古文渊鉴、大学衍义,后来从国学书院离开后又跟着一位先生学过女学。”
“那女学实在无用,学了没两个月,我将那位先生赶走了。”姜宁玉特地补充道。
陈端良看似古板,却也没反驳,只道:“那先来考察下这些有用的书吧。”
他说着,翻了下手中的书道:“公主且先将中庸背一遍吧。”
姜宁玉心虚道:“我、我不会。”
本来她学的时候便没背多少,如今过去这么多年,更不会背了。
陈端良淡声道:“看来公主认为有用的书也不会背。”
姜宁玉汗颜。
“既如此,公主将手伸过来吧。”陈端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戒尺。
还没挨打,姜宁玉已觉手心发疼,她攥紧了掌心,试图撒娇过关:“先生,容宁玉一些时日好不好?”
陈端良冷冷抬眼:“不是公主自己将臣请来教您读书的吗?”
姜宁玉:“……”
陈端良这句话就好像再说她输不起一样,她终于知晓方才不详的预感是为何了,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停了片刻,姜宁玉无意识地咬紧唇将掌心递到陈端良面前。
几乎立刻,戒尺划过空气,发出凌厉的声响,重重打在她的掌心。
只一下,姜宁玉的眼角便被剧烈的疼痛逼出泪意来,她忍不住道:“先生,你公报私仇。”
“我陈端良从不公报私仇,公主连孩童都会的中庸都背不上来,合该受罚。”
姜宁玉闭上眼不说话了。
又挨了两下,陈端良才收回戒尺,道:“回去将中庸抄五遍,明早交于我查看。”
姜宁玉轻握着被打肿的掌心,震惊道:“挨过打后还要罚抄书?”
“我教学生向来如此,公主若不乐意大可向陛下言明,再换一位先生为您授课。”
姜宁玉咬了咬牙,一句话没说出来。
她若换先生,那不就真的成了输不起,不说别人,陆绪便会笑话死她。
陈端良为她授课直到正午才结束,一节课下来,姜宁玉累的趴在桌子上直不起头,不是身体上的累,是精神上的累。
陈端良嫌弃完她底子不好,又嫌弃她愚钝,将她批的一无是处。
姜宁玉深深叹口气,有气无力地喃喃道:“这石头砸的脚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