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醉了好。。我想家了，想回家。”裴旻突然带了哭腔：“现在想走走不了。”

“我和你正相反，想留留不下，唉，这该死的政治。”

“还有该死的战争，咱们够倒霉，在哪里都不安生。”

“这是个乱世。”江少波想到伊莱娜，她和自己的关系程曼瑶还不知道，他不让她说，怕的就是这一天，他该怎么办？

“带我走，我愿意去中国。”昨天伊莱娜和自己的对话犹言在耳。

“你父母家人呢？”江少波问。

“他们。。他们让我去的。”伊莱娜爸妈为了女儿的安全，也只能如此，现在是四分之一血统的犹太人都在名单上了。

江少波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确实是能逃走一个是一个，她的爸妈亲戚，他也无能为力。

末夏，天气开始有丝凉爽，程曼瑶坐在表哥对面，静静地听着，咖啡已经凉了一半。

“元首最后一次接见我，他希望我说服父亲加入他们阵营，一起对抗英美，这怎么可能。。光是德日结盟，就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我必须要走，这是原则，你安心留下，已经拜托了男爵夫人，他们一家会照顾你。”

“放心吧，我住汉娜那里挺好的。”程曼瑶不想走，在这里自在惯了，已经回不去那个家。

“世事无常，多加小心。”江少波又将自己和伊莱娜的事情讲给她听，程曼瑶一脸欣喜，开玩笑道：“不如先结婚，要不然你俩走了，我去哪儿讨喜糖去？”

“这会子还想着吃，”他摇头直笑，转瞬又变成苦笑：“伊莱娜跟我走，但她爹妈和亲戚没办法一起走，我给霍伯特写信要他帮忙，哪怕是说句求情的话，也只能如此。”

表哥这边算是板上钉钉了，再有不舍也只能深藏心底，就像对父亲的爱，与亲人再亲，有一天也要自己面对生活，面对风雨，面对未来的一切。

他去向男爵夫人道别，很低调，程曼瑶和汉娜帮着收拾行李，江少波同使馆的人一起离开，先坐飞机去美国，再转道香港回国。

“伊莱娜，你也要多保重，表哥人很好，你会幸福的。”晚上的道别宴上，程曼瑶捧出开得正盛的黄色小花：“这黄色矢车菊代表真挚的友情，送给你，别忘了我。”

伊莱娜接过花盆，泪眼朦胧道：“怎么会，瑶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表哥走了，伊莱娜也走了，程曼瑶一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没处着落，汉娜怕她一个人闷，提议去郊游，趁着暑假还未结束。

野外的空气果然适合治愈忧伤，待晚上回来，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但汉娜和丽萨两人没玩够，拉着她去跳舞喝酒，程曼瑶当然是拒绝的，别人在那里又唱又跳的热闹，她却从背包里拿出本书。

“我能坐你身边吗？”一个有些熟悉的悦耳男声响起。

“哥哥！你回来了？这么突然？”丽萨正跳的起劲，汉娜眼尖，赶忙穿过舞池里的人跑到霍伯特面前，兴奋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