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茶杯

水月给苏清琳引路，带她出了雪琼阁。

“清琳，你过的还好吗？”水月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没能说出来，时隔六年，他不知道苏清琳的心中还有没有他。

“好的很，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苏清琳甚至没有看他，转头淡淡道。

“清琳，我今日无法与你解释，明日我们在凛竹居见面可好？我会同你解释……”

“清楚的……”

没等他说完，苏清琳就已经跳上屋顶，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里。

“六年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水月望着她消失的背影，不禁感叹道。

夜色蒙蒙，月芒清清，

六年重逄，不觉心惊，

但感离经，再遇续情。

此时，正当暗云散尽时。

……

翌日，水月早早来到凛竹居。

他把此事同谢云亭说了一遍，谢云亭自然理解他，便没有罚他，还让他休息一日。

水月换下了平日经常穿的黑衣，仔细打扮了一番然后来到了临安。

今日他穿上了一件暗纹长袍，也依然是黑色的。

只因他记得苏清琳喜欢黑色。

她喜欢的他也都喜欢。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苏清琳也来到了此处。

果然，她也穿了件黑衣。

苏清琳天生长了一副好容貌，墨发黑衣衬得她肤白似雪，短簪长剑映得她出尘俗脱。

她不同于江南女子的温婉，也不同于皇族贵女的华贵。

由于常年在杀人，所以她眉眼间藏着一丝凌厉。

“我把所有的酬金都退给了雇主,劳烦你告知谢将军。”苏清琳坐下后漫不经心地看着一旁那对夫妇吵架，仿佛跟水月在一起很是磨难。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这悍妇！”那男人生气地喊着。

“难道你没有错吗？”女子掩面大声道。

“好，我知晓了。”水月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清琳，我走后……你一直在纪国吗？”

“是，你走后我在阳国留了半载才来到纪国，然后便在临安做了杀手。”苏清琳悠闲地品了一口茶。

一旁那对吵架的夫妇还在大声争执，见自己的夫君还在辩解，那女子气不过，抬手甩了茶杯。

“咣当”一声，青瓷茶杯瞬间四分五裂，茶水迸溅的到处都是，一片片雪白的瓷片散落在地，青翠的茶叶湿漉漉地贴着木桌腿掉下来，可谓是一片狼藉。

“清琳，我知道你对我还是心怀芥蒂，那我也要同你解释。”

“当初家母带着我离开阳国，美其名曰是带我去山上找一位高人学艺，我以为时间不会很长，所以就只给你留了一封信。”

“后来母亲让我拜了她的师父，那时我正年少轻狂，潦草的便拜了师。可我却不曾想拜师的代价是关在山上学艺一年。”

“我想过逃跑出去找你，可师父早有预料，在山中布下一道境界，我的武艺还不是很高强，只有等到学有所成时才能离开。”

“后来啊，我终于学成出师。并且又学了一招赛过斩春风的新招式，那一招叫做破春风。等我回去寻你时，却再也找不到了你。”

“我记得你那时说过以后要去纪国，便也来了临安。”

“正好遇到将军府招侍卫，便进了将军府被培养成了影卫。”

“还有，前年家母因病去世了。”

水月缓缓地把自己六年的经历讲述出来。

“节哀。”

苏清琳道。

只此一句，剩下的只有沉默。

水月不知该说什么，苏清琳也没说话。

她不曾知道，每当入夜，他总会想起她唱的那首歌，幻想着与她见面；

他也不曾知道，她整天在自家门前练剑，为的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家的门有回来过的痕迹。

两人都不曾得知，她将那封书信展读数次，他把那首歌写下默念六年。

没错，即使他们是青梅竹马，可谁又会等他六年呢？

那对争吵的夫妇被掌柜赶了出去。

“清琳，现在家母己经去世，你我二人之间的阻碍也消失了，我们还能回到原来一般吗？”水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别看他平时杀人不眨眼，可是对于苏清琳，便什么脾气也不曾有。

从前是他宠着她，那么多年后也不曾改变。

“不可能，破碎了就是无法挽回，就如同那茶杯一般，”苏清琳加重了语气看向那碎在地上的青瓷茶杯道，“永远也拼不回来了。”

她看了水月一眼，表情淡然的起身离去。

也许心中多了几分动摇，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至于原不原谅他，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