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晚上十点,沈清时打开门,依旧是一股香味,还有厨房里唐诗温柔的声音。
“小时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沈清时应下声,等收拾完换上睡衣出来,餐厅桌子上已经摆着两碗热腾腾的汤。唐诗坐在旁边看电视,屏幕里晃着白荷的脸。
“没看八点的吗?”沈清时边问边过去坐下,吮了一口牛肉青菜汤,又啃了一颗牛肉丸。牛肉丸Q弹饱满,咬一口香气溢齿。
“看了呀,但是还可以再看一遍。”唐诗说得理所应当,“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沈清时语气轻松,对检讨和比赛的事只字未提:“还行,开学考正常水平,班主任根据成绩换了座位,我和转学生同桌,算是相互竞争。”
唐诗点点头。
“那他人好相处吗?性格怎么样?和你合得来吗?”
“挺好相处的,应该是老师喜欢的那种类型。性格很活泼,挺外向,还和我们班周锐认识。和我也算合得来吧。”
“也对,我们家小时和谁都合得来。”
沈清时一顿,轻“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块巧克力。
“喏,给你吃。”
“巧克力?”唐诗一愣,又笑起来,“转学生给的?”
“嗯。”
唐诗没再多问,沈清时不爱吃巧克力,她却嗜甜,于是美滋滋的拆开巧克力包装。
沈清时端着碗把最后一口汤咽下,把碗和勺直接送回了厨房。再出来时,唐诗正给花浇水。透明的长颈玻璃花瓶立在电视柜上,里面是六朵粉玫瑰和两朵百合,看样子已经有些蔫儿了。
“对了妈,咱们一直买花的店最近有事关门了,一个月后才开。”沈清时道。
“啊?”
“没事,我换一家买。我们学校附近还有一家,看起来也不错,就是告诉你一声。”
“那就行。”唐诗舒了口气,又笑眯眯道,“妈妈的小棉袄啊,真靠谱。”
沈清时笑了笑。
唐诗喜欢花,每两周就换一束,但她又不喜欢出门,通常都是沈清时去给她订。
饭后,沈清时回卧室飞快地洗澡洗漱。等她出了浴室,歪着脑袋拿毛巾擦头发时,余光瞥见了桌子上那只叠纸青蛙。
那是放学收拾桌面时沈清时顺手和巧克力一起收起来的,此刻它安静卧在桌子上,纸面光滑,一看就是一气呵成叠出来的佳作,青蛙腿弯曲着的骨节处都很利落。
沈清时想起它的创作者,甚至生出闻到一股淡淡的橘子味的错觉。
……不对,不是错觉。
沈清时一愣,放下毛巾,抓起头发往鼻尖凑了凑,竟然就是一股淡淡的橘子味。
她返回浴室,看到新的洗发露瓶子时才后知后觉。
昨晚她确实把洗发露用完了,忘记和妈妈说,但妈妈依旧及时地换了新的。
不止如此,瓶子上白荷那张漂亮的脸依旧动人,沈清时盯着瓶子看了一会儿,又想起唐诗一集不落地看着《消失地女儿》,眉眼不自觉放松下来,眼眸稍弯,心里感受到一阵安宁。
她很开心妈妈有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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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许晏光也擦着头发出来,照例坐到书桌上翻起笔记本。
【昨夜做梦,我梦见了季泠。她在南阜开了一家花店,还雇了两名员工,生活的悠闲且开心。虽然我还没有找到她,但如果她正过着这样的日子,那我就安心许多。】
【她很喜欢花,在美国时,每两周我就会送给她新的花,什么种类都无所谓,她也都能养得很好,很漂亮。说起来我倒是不会养花,幼年时父亲送给我的发财树,被我两个月就浇水浇死了。】
【不知道你今天如何,但我直觉你会和昨天那位女士有新的交集。】
花?
许晏光看着窗台上叶子有点泛黄的吊兰,转身去接了点水浇进去。
这才提笔。
【我也不是很擅长养花,倒是多亏你的提醒,我刚才去给我房间里唯一的植物浇了点水。】
【今天我和她成了同桌,我发现她写作很好,但最近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解决。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到她的,我会很乐意。】
【另,我今天想了想,季先生离回到国内还有不少日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提前帮你在南阜打听一下季泠女士。】
写下这句话,绝不是一时兴起。
实际上从昨晚许晏光发现季天清“永远”回不到国内、找不了季泠时,他就有这种想法。
哪怕季泠现在或许已经离世,也或者她早就有了幸福美满的新生活,但一段真挚而热烈的爱意被他发现,他不想让它沉没进冰冷的海底,甚至或许——这也是一个季泠在等待,或曾经等待过的结果。
他落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