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镇(上)

百灵镇坐落在久留里山北麓的小盆地，波光粼粼的百灵河绕镇而流，背山面水，风景如画，绿树成荫，各色花草繁盛，二三十年前那是文人墨客，神仙眷侣流连之所，只是这十几年天下不太平，盗贼频出，久留里山又起了匪患，倒成了个世外桃源。尘儿并没有来过此处，笔记是张老道三十多年前记下的。

到了山脚，尘儿就有些失落了，路边尽是这紫色的杂草，摘来细瞧都没什么特别，外表虽与书页里的草叶相同，但都没有白色灵气。

看着这大片的草地，"这怕是大海捞针了"。尘儿叹了口气。

抱着试试的心态，拿着草叶去镇上问了一圈，果然听到的并不意外，此草叫紫荨草，别的地方虽然少见，在这，不过就是路边的杂草，山边和湖边最多了。问了一圈，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时间也快到晌午了。

"是时候该做个戏法了"，

尘儿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在路边放下背篓，插上营生的条幅，"寻医问药，招神驱鬼，占卜前程"，这第一样他还算在行，其他两样就是纯糊弄，只是些不灵的平安符和请神符，还有从小在道书上背了的似是而非的句子，编点爱听的给人说去。

背篓当作案桌，摆上草药丸子，几张符箓，重头戏就是捡了些枯枝堆了三个火堆，顶上放置三个火符。摇着铃铛反复念叨条幅的句子。周边好奇的闲人三三两两驻足观看，调皮的娃童也围着他的枯枝堆追跑打闹。尘儿见人多了起来，拱了拱手作了个揖，诵道:"小道师承昆山，通晓道术，奉家师之命普济四方，今日恰巧来到贵宝地，若需寻医问药，可求丹丸一丸，包治百病，若需招神驱鬼，可求符箓一张，定能保平安镇家宅"，然后耍了一套自创的架式，手一招，驱散孩童，"各位且看神通"，左手捻了个火诀，喝道，"起"，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一个枯枝堆燃起，围观的人群哄得一声纷纷鼓掌,"好啊。。。这小道士有点本事啊"。尘儿略有些得意，立刻又耍了一套架式，又一个火堆燃起，一来二去，有几个围观的看今天真是个有道行的来了，掏出钱来，这世道买一些，总是有备无患的。

"丸子十文一枚，符五文一张"。

尘儿数了数所得，大概得了一百文，留下二十文补些符纸和朱砂，剩下的是盘缠，先填了肚子。心中正打着算盘。四五个黑大汉挡在身前，个个一脸横肉，袒胸露背，膀大腰圆，还有几个拿着家伙什的。其中一个恶狠狠对着尘儿喊道:"哎，小道士，你胆子不小，没通秉就敢在这里摆摊，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尘儿赶紧拱手，"小道初来宝地，不知规矩，莫怪莫怪"。这种事尘儿走南闯北见得多了，定是地头蛇来要钱的。黑大汉指指身后，尘儿看去，一个肉坨坨的男人远处站着，一身绸缎的衣服，脸上一对被肥肉挤成缝的咪咪眼，也正往这瞧着，身旁还站着三两个黑大汉。

"这是雷老爷，知道吗?这街是他的。"

尘儿也不多争辩，向那肉坨做了个揖，"雷老爷，小道不知规矩，大人有大量。",那肉坨"哼"了一声,给黑大汉一个眼色。黑大汉赶紧喊道:"看你也懂事，五十文"，尘儿老实掏出五十文递上，黑大汉拿着哼了一声，一群人转身就将离去。

此时右手掌心气旋转又有些急速，尘儿知道有古怪，聚了精气一看，一丝黑气从肉坨的绸缎衣服中逸出，若隐若现。尘儿略一思索，赶忙上前，"雷老爷请慢行",旁边的黑大汉听得转身怒喝,"啥事?不要命了?",肉坨转身瞟了一眼尘儿，扬扬手阻止了黑大汉，"何事?"

"小道略懂道术，观雷老爷眉宇，不知是否近来有些阻碍？",肉坨"咦"了一声，又看了尘儿两眼，沉思片刻，

"刚才你那火术是真的?"

"当然不敢欺瞒，小道师承昆山。。。。"，尘儿又掏出那套瞎编的来历念了一遍。

肉坨鼻子哼了一声，"那你。。。暂且跟来",

尘儿背上背篓快步跟上，随肉坨前行。那帮人在镇上几条街都巡视了一番，所谓巡视，无非就是问买菜的张老汉要钱，吓唬面摊李大娘。。。。欺行霸市的勾当，百姓们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尘儿也顺道买了点烧饼充饥。

转而来到了一处大宅院的门口，十几间瓦房，是个大户人家，黑大汉们一起吆喝着"老爷回府了"，门口的仆人看到肉坨都停了手上的活，毕恭毕敬的垂手站立，一个管家模样的屁颠屁颠的迎了出来，四十来岁的人，瘦削的脸庞，一双黄豆粒的小眼，一脸谄媚的样子，"老爷您回来了，大太太正闹着。。。"，肉坨摆了摆手，黄豆粒就不再往下说了，指了指身后的尘儿,"带去偏厅"，

"是"。

到了偏厅坐上客席，丫鬟正欲上茶，黄豆粒一摆手，丫鬟连忙退下，黄豆粒转到屏风后面，尘儿聚了精气听着，这屏风是阻挡不得道术的，那黄豆粒正低声跟肉坨说"大太太说这晚上吓得都没法睡了，闹着要回娘家，这正搬东西呢"，肉坨没搭话，转过屏风来往主位上一坐，丫鬟赶紧把茶奉上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