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夜宫乱
长夜漫漫,大夜弥天,望舒轻凉。
寂静的黑夜无声容纳了一切阴晦。
犹如一条长龙而蜿蜒绵长的大军缓缓而来,一行军队趁着月色不断前进,仅有少数举着火把,近乎完全要隐匿在夜色之中,只闻那沉重沉闷的踏步声。
瞭望塔的火光黯然无声,沉默的燃烧着仿佛是这对数以万计人马的星光,指引着他们踏破地境不断前行。
守卫在城墙门外的小队禁卫军远远便看见远来的军队,皆不再游走巡察,而是站在原地持着兵器等待着。
“看得清来的是什么旗吗。”
“趁夜而来,举着旗也看不清啊。”
“来的可太是时候,再过几个时辰,天可就亮堂了,瞅瞅,楼塔里的混子都睡得不知何谓了。”
“不知道拿的是什么令,如何,放行吗?”
“你敢放行吗?身后便是皇城百姓,这千古罪名你担的起吗。”
“千古倒不至于,史书上只会寥寥带过,连姓名都不会有罢,或许连提都不愿提我等。”
“别这样想,家里面的人还能草草议论上几句,夸咱是个英雄。”
“你这样说,我便不怕了。”
禁卫军皆默默抚向腰间的刀剑,再次沉默的注视着逐渐清晰明了的大军,眼看着那队沉默鹰隼的大军终于行至城墙下。
禁卫军将领:“来者何人?”
领衔将军少忠臣拿出一枚玉符冷声道:“今夜叛贼恐怕会攻入京师,老夫特来奉命护驾。”
禁卫军将领接过玉符看了看,疑虑道:“可臣等并被告知,实在不敢放行。”
少忠臣:“叛贼谋逆之事突然,灾民已聚集在都城附近,因此皇上才未下达指令。”
守夜的禁卫军将领互目仍然犹豫:“这……”
少忠臣看了一眼身侧的副将,副将点头,他跃下马,拔出了腰侧的剑,几名骑兵跟在副将身后,将那队固守城外的士兵一一割喉杀掉。
连痛咽声都未曾听见,黑夜便重新回归宁静,隔着一道厚重的城墙,京师城内几队守城的禁卫军听着面前的声响,警惕的拔剑对准城门,在支援来前,这几个方队一百三十余人的禁卫军至少是要撑住半个时辰。
城将:“这一天还是来了,虽然这是咱们的职责,但我还想问你们一句都怕不怕?”
“不怕。”,他们大声的说着,都是些五大三粗,敦敦实实的青年人,也都是一副义勇赴死的模样。
城将:“怕的一会趁乱往后面跑,总得留下个人为咱们收尸。”
突然一道竹哨声响彻天际,打断了城将的话。
“糟糕,这是有内应!”
“众人,准备好!”
城楼上早已准备妥帖的内应守兵接到讯号后,推着木闸打开城门,放行了叛乱的大军。
带着火光的羽箭率先冲进了京师城门,那一瞬间炽热的火束千军万马的刺了过来。
“前排举盾,快举盾,别就这样丢了性命。”
饶是如此,也太迟,大雍的守兵早已不成气候,溃不成军,支撑着强守也是因为身后的京师。
连半个时辰都不到,无人幸免。
他们的身后便是大雍京师的千万百姓,但是在这一场深重的互杀中,那些声音销声匿迹,那些尸体埋声晦迹,那些历史遁名匿迹。
骑军轻易的兵临城下,所过之处鲜血淋漓,让这座死城彻底的失言。
皇城就这样被攻下,侍女浅绿色的裙摆摇荡涟漪起碧湖的弧度,不知方向的逃乱。
宫柳红墙,抄手游廊,一切还尤带失真的颓靡。
少忠臣面色阴切,携护卫兵直朝宫禁而去,此时皇帝宫殿门外挤满后宫女子。
首先入目的便是云贵妃,她着一袭薄薄的四喜如意云纹锦缎长裙,眉远如画,乌发随意盘起,两鬓处戴了一对珠钗。
以她为首身后站了数位嫔妃,千秋无绝色,悦目皆是佳人。
一位罗裙美人愁容满面,垂垂欲泣道:“贼臣这般放肆,竟然直接攻城,我等及陛下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那禁卫军是否顶得住。”
贵妃蹙眉道:“顶不住也要顶,本宫已传信于兄长,他定会前来救驾的。”
云贵妃这番说辞放到往今,必定惹人厌烦,以为贵妃炫耀兄长皇恩宠值,高官爵显,但如今形势,倒是叫人心生期盼。
贵妃蓦然回首,众位美人见此皆是不由胆颤,只见她走到临近的一位嫔妃身前,随手取下她乌发间的蔻色坠银珠的细簪,她打量着细簪锋利的顶尖,淡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梳妆打扮。”
这位嫔妃年纪很小,生的也同为姝色,她面起红晕,恼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呛我。”
话罢,她斜了云贵妃一眼,却还是扭扭捏捏的解释着:“就算死,我庾家女郎也不能失了尊贵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