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悸:二
茂沉默下来。
小少年仅着布衣,肤色苍白,有双黑幽幽的眸子,羽睫长长垂落,投下一片阴影,模样隽秀,倒为漂亮。
夜晚只闻虫鸣声,声声压过人迹,那勤政殿便到了。
小少年跪在殿外,不知何时,不知何地,跪到双腿麻木,跪到浑身发抖。
皇帝才站在他面前审视着他。
“你唤什么。”
小少年似乎未听见,没有回复,钟茂警告道:“圣人问你话,你便答。”
“檀悸。”,檀悸扯着喑哑的嗓子说。
彮帝:“年岁是何?”
檀悸:“不知。”
彮帝看了眼钟茂,钟茂道:“查过了,有十岁余。”
“十年。”,彮帝冷笑,心里有了思量,他面颊阴沉又问:“檀悸二字可会写。”
檀悸低头不语,沉默倔强的样子让圣人嗤笑出声。
“你倒像她,一样的不知死不怕死。”
彮帝拂袖而去,钟茂垂首看着他:“你便留在皇宫吧,长公主何时回府,你何时回府。”
檀悸就这样留在了皇宫,无人知道他,也无人理会他。
只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闯入过这里。
鲜活肆意,高傲俊美。
那少年郎君星眸厚耳,长发高高挽起,一袭束腰紫衣,气势傲然。
“喂,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处?你可知如何去往勤政殿?我阿父带我面见圣上,我没留神同阿父走散了,你若带我走出去,我定然必有重谢。”
见檀悸连头都未抬起,一直在看书,那少年郎气的不行,他顿了顿,上前对他鞠了一躬:“在下贺狩,字见善,阿父贺直郎身居一品延尉职位,是圣人面前的红人,你放心,见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郎君若带我寻到阿父,来日愿答应郎君一个要求,我贺狩的名称总是有用的吧。”
等了半天,见檀悸连个眼神都不肯敷衍给他,贺狩直径走到他面前:“你这郎君,怎的如此无礼,见善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你怎的还是不肯帮忙。”
贺狩抢了檀悸手中书卷,粗略扫了一眼:“论语?这等儿童读物,我五岁都能倒背如流,你居然还在读?”
“还给我。”
檀悸冷着脸站起看向他,看的贺狩心里陡然一惊。
贺狩默默放下书卷,转过身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声道:“见善不怕,见善不怕,见善回来吧,见善回来吧。”
为自己壮好胆后,贺狩又上前道:“郎君这字可都认全了?郎君还有其他想读的书物否?见善不敢自称天下第一,但也敢称临安第一,这天下书卷见善能读的基本都读过了,可担郎君一声师傅啊。”
檀悸坐回去,继续默看手中的书卷,没有理会贺狩。
“见善真的读过很多书,满朝文武甚至有很多人都不及见善,见善出手,谁与伦比,你信我啊,只要……你能带我去寻阿父。”
檀悸仰起头看着贺狩淡淡道:“临安第一的见善郎君莫非是个路痴?走过的路都不记得?你阿父既然位居要职,是圣人面前红人,想必经常被传召,你阿父估计也不是第一次带你进皇宫吧”
“你……我就是路痴行了吧,你这人真是凶神恶煞,难怪一个人呆在这。”
贺狩此话一出口,他就懊悔觉得不妥,他偷偷瞟了檀悸几眼,发现檀悸压根没有正视过他几次。
“见善方才所言不乃君子所为,见善心中愧疚,愿心甘情愿教郎君念书认字。”
“不需要。”
贺狩瞪他:“不管不管,我想教就教,以后只要我来宫中,就来找你!”
檀悸僵着脸道:“所以你是识路的。”
贺狩装作没有听见,转身离去:“明日我便随阿父再来,趋时我会将书房中的读物拿给你。”
贺狩当真是古怪人士,但也不枉其后世成千古名臣的流说。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
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萤窗新脱迹,雁塔早题名。年少初登第,皇都得意回。
玉殿传金榜,君恩赐状头。为官须作相,及第必争先。
别人怀宝剑,狩有笔如刀。姓名贺见善,朱紫佐朝廷。
青年英姿早已在少年郎时便已得窥。
*
檀悸被遗忘了半年,直到长公主被寻回。
“长公主是在大雍境内被寻到的,是去找三公主竟煖的,长公主拿了圣人的印玺,都已经到了大雍了,再有一月足便能见到三公主了,可惜啊。”
贺狩直直摇头叹气。
檀悸:“私自拿皇帝印玺,就算她是长公主也难逃罪责,被寻到就是长公主做事不够干净利落。”
贺狩合上画扇道:“你出身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