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好眠
不知何时,入了初秋,风徐徐吹来,天气日渐的凉爽,帝姝来周朝半月多余了,除了不时的要去上学堂,周朝似乎忘了这位大雍来的公主,帝姝也乐的清闲自在。
流言四起,说帝姝已经成了大雍押在周朝的质子公主。
酥裘压着这件事,尽量不让它传入自家公主耳中,而帝姝也的确很久没有提起回大雍的事了,似乎真的忘了这件事。
她懒散的坐在惯坐的小榻上,读着话本,松松垮垮的发髻有几缕发丝柔顺的垂落下来,她不说话时格外娴静。
公主出落的越发标志,她在逐渐褪去青涩。
“公主,您可以看看我新练的字吗。”
少年持着书卷,低垂眼帘,乖巧安静的于她身旁坐下,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何不符规矩。
帝姝抬起头,未语,默许了这件事。
离得分明那样近,但檀悸堪堪只将练的字体展开了一角,让帝姝看不大清楚。
帝姝皱皱眉,偷偷抬起眼瞟了檀悸一眼,见少年姿态端正,霁月清风。
帝姝心想,应是自己多虑,于是她不动声色悄悄朝檀悸侧身。
近些时日,少年郎犹如抽条的小树苗,身姿拔高,他轻轻松松的垂首望见帝姝柔顺轻薄的发顶,任由她朝自己靠近。
他嗅到了帝姝身上常焚的淡淡的清香,见小公主探着脑袋瞅,他指尖捏了捏书卷,忍了忍,没有忍住,笑出声。
其实只是轻轻的闷哼了一声,但四周安静,这份声音也就有些突兀。
帝姝不明所以,她莫名觉得失了威严,便猛然抬头,撞进檀悸眸里,帝姝凶他:“你笑甚。”
檀悸:“我念起开心的事,就情不自禁笑了笑。”
帝姝蹙眉,檀悸神色自若,帝姝扫视着他,见他无辜的看着自己,他们不知不觉间里离得很近,她可以看见檀悸乌瞳里全全然然的映着一个娇小的小女郎。
帝姝这才意识到二人身体体量之间的差距,这个才收了没多久的小侍从,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成长。
不过本就是少年郎,正值长个子的时候,不足为奇。
打量着,打量着,帝姝没顾那么多,她又发觉檀悸今日穿了件对襟宽袖的青衣,她鲜少见檀悸穿着这样浅淡的颜色,一时间又觉得新奇,不免多扫了几眼,实则看的那叫一个光明正大,无所畏惧。
帝姝:“檀悸你穿浅衣真俊郎。”
檀悸:“我便猜公主会喜欢。”
帝姝还盯着他露出的修长白皙的脖颈瞅着,下意识又问:“你怎知?”
檀悸:“因为公主喜欢模样俊俏的人。”
帝姝一噎,按理来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檀悸这么轻轻松松,淡然处之的说出这句话,莫名的让帝姝觉得羞耻。
帝姝想,许是他觉得自己看他,让他有失尊严遂才呛她。
见小公主规规矩矩的收起目光,认真的看他手中的书卷,檀悸顿了顿,将手中书卷往她那边又伸了伸,他们还是离得很近,近乎衣袖相挨。
檀悸的字体已经练的颇有形态,一笔一划都有她字体的神态,帝姝正感慨着自己的字体,便冷不防丁的听檀悸随口问她:“公主为何待我与旁人不一样。”
帝姝正敷衍着要回答,触及到少年深沉的眸光,她抿唇,口中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檀悸的这些问题已然不是第一次问她了。
帝姝颇为头疼的想,檀悸是不是过于没有安全感了。
他同周琼玉一样。
一个总把人的好意当成别有用心。
一个总疑神疑鬼害怕被弃之如履。
檀悸或许自己没有注意到,她其实已经把很多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可他总像个小孩一样,不知满足,试图博取她的关注。
公主抿着红唇,瞧着很是苦恼,明明还是个小女郎,却用一副老派又幽怨的小眼神瞥他一眼。
公主叹叹气,很累的语气对他说:“檀悸呀,你觉得我为何对你不一样?”
他自是摇头说不知。
帝姝缓缓的沉重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对他凶神恶煞道:“对,没错,我就是别有目的,又怎样。”
又怎样?不怎样。
他默默想到,公主或许什么都知道,可那又如何。
他笑着说,我愿意公主对我别有目的。
帝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嫌弃的嘟嘴,切,笑的像个小傻子。
帝姝发觉到她与檀悸之间有什么变了,可具体的她也说不清。
檀悸从前殿下,公主随口叫,如今只叫她公主,一声又一声,叫魂似的。
偏偏檀悸又因之前风寒感冒还未好的干净,声音低哑醇厚,“公主”两字叫的是含情脉脉,令人羞耻。
檀悸也越发胆大,时时刻刻都在帝姝身边,几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