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谅的权力
炼好丹药去回春堂的那天,霜序晚将小望月托给了胡姨家半天。
望月与盼儿两人已一起在院子里玩过好些次,有时盼儿手下没个轻重了,小望月也不吭声。可这一次,霜序晚将将回来,还没等踏进胡家院子,就听见盼儿扯着嗓子哭喊,说小望月打了她。
霜序晚是跑着进的胡家院子,胡姨正抱着盼儿,质问小望月怎么回事。
小望月无措地站在那儿,眼睫煽动,垂眸看着自己脚尖,孤零零的样子十分可怜。
他说:“我没有打…”
可盼儿身上脏扑扑的。
于是胡姨便板下脸教育他:“小孩子撒谎可不行,有矛盾很正常,可不能动手啊!望月,你要打了姐姐,就得道歉!”
胡姨最是宝贝自己这个老来得女,不然也不会将盼儿养得性子娇蛮。
霜序晚心中不大痛快,大步上前:“望月。”
她蹲下身,轻轻掰过他的身子面向自己,认真问:“跟师傅说,发生什么了。”
小望月看到霜序晚的那一刻情绪明显就要决堤,可话涌到了嘴边却怎么都没说出来。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晚姐姐!他打我!他把我推地上了!”盼儿抢声告状。
这时小望月才急了,呜声央道:“师傅,没有,不是的!师傅,别不要我!”
胡姨心下有了猜测,对霜序晚道:“晚丫头,这可不行啊,犯了错得纠正。不能犯了错就掉泪珠子,逃避责罚。”
霜序晚听出胡姨的意思,是说,小望月打了盼儿,自知理亏所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她来了就怕犯错会被送走,便哭着求饶。
这一切直接就建立在是小望月犯的错。
可打人也要有打人的理由。
“行。”她站起身,自家的问不出就问另一个。
她看向盼儿,软着声问:“发生什么矛盾了,告诉姐姐,姐姐绝不偏私。若是望月错了,姐姐定叫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霜序晚态度摆得极好,一点没有袒护自家孩子的样子,如果真的是望月的错,盼儿这会儿大可倒豆子一样开始告状,可这回却轮到了盼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我…”
霜序晚心中有了思量,可见两个孩子都张不开嘴的应是同一件事。
胡姨也瞧出猫腻,不轻不重拍了盼儿后肩一巴掌:“怎么回事,说啊。”
盼儿却当即改了口:“不是他推的,是我不小心摔的行了吧!娘,没事了,我不要他道歉了!”
胡姨见状:“嘿,你这孩子!”
盼儿顿时挣着从胡姨怀里跳下去,噔噔噔就跑回了内室。
胡姨便想同霜序晚打哈哈:“晚丫头,你看,这小孩子间的事就是这样,好一阵坏一阵的,咱们就别——”
“胡姨,偏心可不行啊。”霜序晚笑了笑,她端得一副和颜悦色,嘴上却字句不让。
“怕养出逃避耍滑的毛病来呢。”
要不说谁家孩子谁心疼,刚才一大一小责问小望月时胡姨可不是这个态度。如今见犯错的可能是自家闺女,当即就松了口。
她一手将小望月抱起,一手拿着从镇上买回的两副春联,抬脚便往里去,边走边与胡姨道:“快过年了,我帮姨从镇上也带了副春联回来,给您放桌子上?”
这是感谢胡姨帮忙。
但一码归一码。
她奉行一个先礼后兵,放了东西直接绕过门帘就找到了盼儿。
“哎好好,多谢晚丫头了,那个…”胡姨从后面追赶。
四目相对间盼儿有些心虚,顶不住霜序晚的目光,自知躲不掉,便瘪着嘴说了实话:“对不起晚姐姐,是我…,我说他会被送走,望月说不是,我就追着他喊。望月没有打我,是我扯着他…,他想挣开,然后我就摔地上了…。”
霜序晚心里一紧,怪不得小望月不肯说。
他比同龄孩子更敏感,只怕是听了心里去了。
“你瞧你这孩子,满嘴都是什么话,你还冤枉弟弟!”胡姨正好寻了来,她脸色尴尬得厉害,作势抬起巴掌,对着盼儿屁股狠打了两下,然后就将孩子挡在了身后,对霜序晚赔笑道:“真是对不住了啊晚丫头,你看这事儿给闹的。”
“嗯…”霜序晚应了声,面上和语调也察不出喜怒,只是看向怀里的小望月,问:“你要原谅盼儿吗?”
小望月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胡姨松了口气,正要夸他懂事,就听霜序晚淡淡地来了句:“不原谅也没关系。”
这回屋里三个全懵了。发生了矛盾,打一场闹一场,说声对不起,还能怎么样?家家不都如此么?
“不好意思啊胡姨,这孩子得趁小教。”霜序晚将脸转向胡姨,她说着不好意思,字字句句却又逼人得紧:“您也知道,我十岁时就跟家里亲戚们撕咬的一嘴毛,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