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地下室的另一头——
作为一个单人酒吧,这间地下室确实有些宽敞,对面的墙角放着中原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淘过来的留声机,旁边的架子上整齐排列着一本又一本唱片,按照年份和类型分类,已经塞满了一个储物柜。
“是、是,是我说的。”最上潮应下,坐在高脚凳上,轻轻地晃动小腿,她的身上还穿着那身衣服,脚上的皮鞋因为今天的奔波有些磨损。
可是不好喝啊。
最上潮侧头看着中原中也细细品着属于他的那杯红酒,暗红的酒液从倾斜的高脚杯流出,青年的喉结滚动,颈圈前面点缀着的装饰也随之变化光线。
“——”
少女喜欢什么?
一切新鲜的事物,一切有趣的事情,一切勇气和梦想。
除此之外呢?
她喜欢流动的火焰,明亮的灵魂色彩,还有动起来的人。
最上潮在意大利的时候,Reborn为了培养她一些基础的艺术情操,带她去参加了很多绘画和雕塑的展览,受欧洲艺术流派的影响,意大利残存着很多极具艺术性的杰作。
流畅的人体线条凝固在雕塑上固然好看,但终究是冰冷的雕塑。
少女的眼睛褪去了灯光掩盖的那层暖纱,明亮又鲜艳的红色直直看着赭发青年,她的瞳孔骤缩,像捕食者的眼睛,在远方观察着目标。
中原中也没有放下酒杯,他的手套常年带着,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壁,透着凸起的玻璃,少女的眼神没有一丝扭曲,他定神看了最上潮两秒,也没觉得被冒犯,而是组织着语言:“你的表情……”
“什么?”少女似乎没有察觉,偏头询问道。
“也没什么。”赭发青年不置可否,镇定地把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就是稍微注意……嗯也不用注意,不要拿那个眼神看别人就好。”
“毕竟都怪中原先生嘛——”最上潮反应过来,笑眯眯地开口。
中原中也耸耸肩,轻松地说道:“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说起来,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称呼我是敬称呢?”
赭发青年有过很多称呼,除了流传在黑手党世界里的各种似是而非的绰号,跟他在现实中有相处的人,也根据身份的不同,会在他的名字上加上各种称呼,但除了非常生疏的人会称呼他为“中原先生”之外,绝大部分人都是在“中也”这个名字上面做文章。
毕竟他的名字真的很难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少有人会称呼他的姓氏。
“唔。您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
少女皱起眉头思索,她称呼人的方式早就被五条悟带跑了,这个十级的自来熟不论见谁,哪怕是陌生人,都能直呼名字,连着他的学生们也被带得没大没小。
最上潮陷入沉思,中原中也走到另一边,当着少女的面拿出了唱片,放在唱片机里面。他的音乐品味涉猎很广,从歌剧到摇滚,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此时唱片机里金铜色喇叭中流淌的是舞曲,轻盈又富有节奏,仿佛潺潺的小河流淌,在拐弯处撞出几个回旋。最上潮怔愣地看着赭发青年走到她面前,朝她做了一个起手式之后,问道:“要跳舞吗?这位小姐。”
“要。”
少女不客气地起身,将手放在中原中也的掌心,另一只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微微抬头看着那一汪瓦蓝的湖水,笑道:“我事先声明,我这门课刚好及格而已。”
“哦?正巧,我也会得不多。”
青年的笑声引得胸腔振动,他握紧最上潮的手,踩着轻柔的节拍旋转——
华尔兹是一种最简单的交际舞,也是他们两个唯一会的舞种,而只要跟上节奏,无非是换步和旋转,几个节拍之后,两人熟稔地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室中交换步伐。
最上潮几乎整个人倚靠在青年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转动,黑色的、羽织般的裙摆上镶嵌着宝石的碎片,组成一圈波纹,在昏暗的灯光中四散又闭合,如同风中摇曳的铃兰。
是灯光太美,还是这片蓝色太多深邃。
少女直白地抬头,不住地凝望青年的眼睛,在气息逐渐贴近的时候,她感叹道:“大概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很特殊,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