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边远远跟储定池行了个礼。
当着下属们的面储定池不拘束惯了,帮责初拢了拢外衣,又依依不舍地抱了一下才肯松手。责初脸皮薄,眼神闪烁着,故意僵直个身子以示不悦。
储定池笑话她说:“你看就你扭捏,旁人都见怪不怪。”
责初背着人用了推了他一下说:“你不要做人没尺度。”
储定池不收敛,变本加厉地凑上前耳语道:“你这羞答答的样子也好看。”
责初气的直接挣开手往车上去,半句话都懒得再同他说。
储定池颇有玩味地笑起来,背过手慢悠悠地跟着踱过去,看了眼边上的高鞍说:“雪天慢点开。”
高鞍瞅准了他心情愉悦,壮着胆子调侃他说:“这督军府几步路,不晓得的还以为属下是要送人送到承天去。”
“多什么嘴,送到了就马上回来报告,有的是活差你干!”储定池双手兜到胸前,故意板起脸训了他一番,转头又抬手弹了弹落到脸上的雪花,跟已经坐上车里的责初说,“我晚上回来吃饭。”
责初别过头理也没理,储定池碰了一鼻子灰又往方才跳出来的高鞍身上撒气,指了指前面清出来的马路说:“等什么呢,等我给你开门呢。”
老太太的气儿半点没消,责初回去的时候见她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同孔玟艾陪着一起倒腾一盆朱顶红,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愣是自讨没趣的叫人理也没理。
田妈赶着天还没暗回来,身上的雪还没抖落干净就端了罐子热汤往责初屋里钻。
“这又是拿着什么来了。”责初停笔合上书,揉了揉太阳穴问,“家里边还好吧?”
田妈掏出兜里一起揣着来的一个小碗儿,边盛边笑呵呵道:“好着呢,老爷这单子生意趁了不少钱,夫人要我同小姐讲一声别记挂,可这自个儿又怕小姐这两天日子难为着了,特意煲了这汤赶着让我送回来。”
责初站起来急道:“田妈你这张嘴,你又去他们面前裹什么乱啊!”
“小姐这可冤枉死我了,这乱我哪敢搅啊!”田妈把汤碗放下,着急解释也不忘朝门边多瞅几眼,压着声儿说,“是这老太太上门告的黑状,也好得老爷那几日不在家,夫人那儿还紧巴瞒着呢,这要叫老爷晓得去,还不得炸了庙了。”
责初眉目依旧紧蹙着瞅了她一会儿,田妈抹抹手,又把碗端起来说:“小姐这么看着我,还是不信我呢,这老爷的脾气您还不晓得,我要骗您,这今儿送来的可就不是鱼汤了。小姐快些尝一口,这可是千里送过来的洪河鲫,夫人是侯在炉子上亲个儿盯着熬的,都没肯让我搭一下手。”
责初这才挪开视线瞥了一眼那罐子鱼汤,叹了口气说:“一会儿搁饭桌上吃吧。”
田妈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碗往怀里一收说:“那怎么好的,这新鲜的洪河鲫是顶荆有钱都难买到的,小姐好心别使错地方,还便宜了那个二房去了。”
原本顺顺当当的一件事,这田妈一念叨立刻变了味了,责初不想跟她掰扯,也不想给自己添堵:“我一个人喝不完也是倒了,再说这家里吃饭的人多了,讲这些没意思的话。”
“这要是给姑爷给老太太,那是一千一万个应该的,可就怕小姐是有这个心,面儿上又不肯低一点头。”田妈咽了口口水说,“夫人不好自己来,要我抱着这汤同话一块儿捎来,那谁碰这事儿都得气,可这老太太既然只是翻扯翻扯而没把事儿做绝,也是等着小姐去低个头认个错,再做个保证的。”
“田妈。”责初不耐烦听她这些,叫了一声想把她的话堵回去。
“夫人说了,小姐这轴脾气是生的同老爷一模一样的。都是知识分子,有文化,也死要面子,但这日子面子,总得选一个不是。”田妈吃了训却越说越厉害,责初刚想发作,就听窗外院子里有动静,田妈探头竖耳,等听清了立刻起来劲儿说,“姑爷回来了,是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