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37
谢戡接过骰盅掂了掂份量,便知这骰子里被灌了东西,他虽不会赌钱但内力深厚,略一琢磨便懂了其中关窃,将骰子在骰盅里转了转,看向刀疤脸问:“既由我摇让你先选,大还是小。”
刀疤脸自信道:“大。”
谢戡点头,“好,我便选小。”将骰盅置于台上,掀开盅盖。
众人凑上前观看,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刀疤脸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会是小!”
李逍上手从台上搂钱。
谢戡挑眉问刀疤脸,“还来么?”
一百两不是小数目,刀疤脸自然要赢回来,嚷道:“来,怎么不来,这次还选大。”
结局可想而知,刀疤脸禀持胜负乃兵家常事,下一局会连本带利地赢回,不想把把失利越输越多,输掉底裤便直接露出土匪本色,从桌下直接抽出一把大刀,咣铛一下插在赌桌上,望着谢戡咬牙道:“再开,还选大。开之前你最好想清楚,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李逍眼角余光瞥见周围的人蠢蠢欲动。
谢戡淡笑道:“对我来说都重要。”
下一瞬盅盖才被掀开,插在桌上的大刀被刀疤脸抽出直直向谢戡头脸劈来,口中嚷嚷道:“他们是来砸场子的,兄弟们把他俩做了!”
一盏茶后里间终于安静下来,一地狼籍中刀疤脸不得不低头,乖乖接受谢戡的问话。
“银子我可以还你,不过有些事我得问你。”
刀疤脸态度极好,“大侠请讲,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好了说,说的若与其他人不同,你自己掂量。”
李逍握起拳头,指骨关节咔咔作响。
刀疤脸当即表态,“不敢不敢。”
“你们洪帮常在太湖活动,控制的多是当地的渔行码头,跑到几百里外的玉山,是要放弃太湖的基业一心当土匪?”
刀疤脸叹气道:“谁想来这破地方,在太湖我们过得多滋润,吃香的喝辣的,在这别说吃肉,连汤也喝不到,他妈的净吃土了。”
“既然如此,为何要来为祸浔阳?”
刀疤脸又叹一口气,“我们也不想,可我们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难道是有人用刀逼你?”
“大侠所言极是。从铃州开完武林大会回到吴州不久,峨嵋派便偷偷派了人来,要我们洪帮将人马拉去玉山,说什么富贵险中求,与其一辈子做鱼贩不如搏把大的,改朝换代封侯拜相亦有可能。大哥以为他们说笑没当一回事,谁知这些人当晚便绑架了大哥的独子要挟,二哥前去讨要说法,被那伙人当众卸掉一条胳膊砍掉一条腿成了废人。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了,没奈何我们洪帮才到这玉山落草为寇。”
谢戡问:“峨嵋派的人公然撺缀你们造反,竟不遮掩?”
刀疤脸道:“我原也有些怀疑,峨嵋派掌门新近夺得武林盟主风头正劲,会不会有人假冒,及至到玉山后瞧见那个叫三爷的便知道没错,您说谁给他们的胆子,捅破天的大。”
“三爷?徐三鳌?”
“对对对,就是他,这厮相当心狠手辣,据说早年曾生啖过人肉!”
“既然洪帮被迫,就没想过去官府投告?”
“幸亏没去,官府里有他们的人,峨嵋派手眼通天,州府两次带兵围剿,结果怎么样,损兵折将死伤无数。我们洪帮因为抵抗官兵不力就被流放到浔江边吃虫子,每旬还要按规定上缴赌坊的租子,谁都知道玉山是个土匪窝,哪个肥羊敢来这里赌牌!这旬的租子还差一大截,适才才会着急对二位大侠出手,您二位千万别和小的我一般见识。”
“徐三鳌还在玉山么?”难怪在金陵时未在陆畅身边见到他。
刀疤脸想了想,“在不在的我不知道,绝不是故意搪塞二位大侠,只是没有令牌我们上不了山。不过山上聚合各路门派,平常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聚在一处谁也不服谁难免争斗,只有峨嵋派才弹压得住。”说到这里,刀疤脸讨好道:“二位大侠,山上的贼寇不似我们这般良善,或与峨嵋派有利益勾连或者死心塌地跟随,都是一群玩命之徒,扎手得紧。”
谢戡根据刀疤脸所述画了一幅玉山舆图,刀疤脸指着地图满脸惊讶,“就是这样,大侠画得比我说得还精细,竟像亲身去过一般,一丝不差。”
谢戡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点问:“这处可是你们在浔江的落脚点?”
刀疤脸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我们平日藏得挺严实的,大侠您怎么知道?”
李逍知道谢戡凭着沿途分布的植被种类便能找出百余年来未被外人踏入的昆仑派,在浔江边找个适合藏身的窝点又有何难。
谢戡又问了些山上人员部署情况,刀疤脸所知不多,他觉得有必要探一探。
“朝庭不会纵容匪患继续下去,洪帮是打算继续助纣为虐或是想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