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天工大阵
布仁,不愧仙廷表率,不愧……一条好狗。”
“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生神,要杀你可不容易,这千年来魔族四方天在人间与你秋毫无犯,你却不杀尽魔族誓不罢休,在下沉潜至今,等的就是今日。”鬼宿斗主敛去伪善的假笑,周身弥散出浓烈的魔氛,气息比尖叫游荡的魔灵更为可怖。
苍墨朝着内殿又看一眼,封印够稳,能护住星回一段时间:“朱雀头眼?无怪乎尸气骇人,粗粗算来,朱雀天七宿斗主唯余阁下一人了,倒是教本君得来全不费工夫。”
鬼宿仰头大笑三声:“好大的口气,情人熬丹横死,圣君犹原面色如常,是在下小瞧了圣君。”
“莫说熬丹,阁下便是将人活剥了,本君也未见得会上心。”苍墨背手在后掐算唐鲤命数,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那在下可不得不遂了圣君的愿了。”鬼宿双手结出魔印,浮空血字应和着魔印操控闪烁不定,一列列血字咒文化作长绳绑缚在唐鲤周身,吊着唐鲤越升越高,血字攀上唐鲤惨无人色的面孔,连血鲤疤都隐在血字中看不分明了。
血咒终于将唐鲤全身包裹,痛苦的哀嚎被血字淹没,原来直到此刻,唐鲤竟还没有死。
“厉害,太厉害了!”鬼宿抚掌称奇,“圣君你是不知道,整整两旬的光景,熬丹一刻不停,在下绞尽脑汁方法用尽,唐鲤上仙既不曾堕仙入魔,也没有血枯而死,是什么力量吊着唐鲤一缕仙气不破不灭呢?”
“是圣君您的圣眷之息啊!”鬼宿结印完成,连绵的堂奥山麓地动山摇,披星楼中阵牵连着整片天工大阵,才从邪灵夺命中喘口气的修真终于明白了眼前魔头的目的,他要借披星楼中阵逆转天工大阵,用天道阵法诛灭天子苍墨。
我的圣眷之息?苍墨几欲失笑,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鬼宿始终一口咬定自己与唐鲤拉扯不清了,能觉知圣眷之息与寻常仙力的区别,朱雀头眼果然不好对付。
“万幸啊万幸,在下原本还担心若是没能在最热闹的登仙道时为仙门献上这出好戏,那多失礼,万幸熬丹功成了。”
鬼宿话音刚落,血字越捆越紧,唐鲤的身形被血字弯折,轮廓扭曲变形。所有修真仰头瞪大了眼看着,血字像虬结成一团的蟒蛇,挤压到极致,将活生生的仙人拧成齑粉。
唐鲤的身形随着血字一同碎裂成点点猩红血光,伴着鬼宿的狂笑声被山岚吹散。
“逆行天工大阵原本要偿付的代价需得倾尽朱雀天魔族最后的生力,但现在,只要献祭区区一尊地游神就能达成,在下万分感谢圣君对唐鲤上仙的庇护与偏爱,若非这无穷无尽的圣眷之息,天工大阵又岂能如此轻易逆转。”鬼宿冶艳的面容因狂喜而狰狞,“圣眷者死于圣眷之息,何尝不是一种善始善终呢!”
说罢鬼宿不再多言,四方合围的堂奥山麓从最远的西山开始坍塌,大片山石从峭壁滚落,逐渐连峭壁也整片崩落,山头一截一截矮去,慢慢消失在视线中。这片巍峨仙山本是修真界人人艳羡的灵宝福地,如今鬼哭狼嚎魔气冲天,云霓衣端坐云头,为了维系云霓彩衣已经豁尽能为,连唐鲤躯壳在眼前碎裂他的道心都不能动摇分毫,便是有通天大能要独力抵抗逆行的天工大阵也绝非易事。
连带着登仙门后山的堂奥洞天也变得不再稳定,连接着洞天内部留影珠的水幕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内中楚潇潇与元泊桥仍在死斗,但早已无人关心,脚下精美石砖蜿蜒出一道道裂痕,堂奥山主山也要塌了。
堂奥山麓绵延百余里,一旦魔化此地将从此福地变坟山,怨气集聚千年万年不能消散,鬼宿望着群山震动,再无法压抑心中激越亢奋,高张着手仰面大笑不停,崩塌的堂奥山哪怕是天之骄子也能从容掩埋。
万千生灵,何幸同葬!
一声龙吟,开宁剑破空而出,在长空盘旋数圈,投下的无匹威光遍照堂奥山麓,圣眷之息如甘霖洒落,应和云霓彩衣一同拨开魔氛阴霾。
人界修真几时幸见法天象地之伟力,但仍是不够,天工大阵乃天地自然之大造化,披星楼中阵又是经由仙人点拨足可四两拨千斤的无上妙门,鬼宿敢将朱雀天魔脉尽数赌在天工大阵上,绝非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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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个交易吧。”
苍墨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唐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