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提高音量,朗声:“自古以来就没有封城的先例,城内百姓也需靠和周边的贸易维持生计,这一朝封城,叫百姓怎么活?”
说话间,宋橙脸上愁容越深:“臣女出城赏枫事小,百姓生计为重啊!”
玩的就是一个舆论。
徐明慎被她将了一军,看周围埋怨声渐起,全是附和宋橙的,笑意竟越发完美起来。
她素来是不作恶的,蠢事都叫徐明柳去做了,也就是最近徐明柳沉迷男色,这回才亲身上阵。
“宋小姐说得对,只是这是母皇与几位大人共同商议后的结果,当日宋大人也在吧,竟未曾告知宋小姐吗?”
“朝中要事,家母与在下皆不敢妄议。”
便又听徐明慎道:“既然如此,本殿也不问政事问家事。”
姜淼和燕然在车里屏气凝神,仔细去听。
徐明慎道:“这段时日二姐病得沉,足不出户,宋小姐与二姐既是挚友,又是表亲,怎么也不上门探望?”
“四殿下平日忙于朝政,怕是不明白挚友如何相处,臣女与二殿下的情谊……无非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徐明慎又道:“原来是如此,倒是本殿浅薄了,看来二姐也并非病得人事不省,改日本殿这个做妹妹的也该登门拜访,探望探望二姐的真实病情才对。”
“真实”两个字咬得重,姜淼听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燕然声音极低,手从未离开过刀柄。
姜淼摇了摇头,“无法断定,但今日看来是出不去了。”
不欲给宋橙添麻烦,燕然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心中却总揣着一块悬空的石头,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把他们这一群人都砸的粉身碎骨,去做徐明慎荣登大宝的垫脚石。
他久在边关见惯了直来直往的厮杀,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身居高位者,总是兵不血刃。
“对了,听说本殿那尚未过门的二姐夫也病在家中,”徐明慎真情实感的叹了口气,“可真是……”
姜淼给她补全了,恨恨:“可真是美死她了吧。”
如姜淼预料的一般无二,马车原路返回,这一日无一人能出入京城,怨声载道不绝于耳。
无人注意到,城门外伸着脖子看热闹的人群中混进个身形高挑的女子。
镇上能打听到的消息终究有限,徐明水骑了一夜马,孤身到城门下,就看见宋橙与徐明慎正面对上。
她舔了舔牙尖,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没带燕珉一起来。
但凡让他看见这场面,瞒了那么久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随之而来的才是对徐明慎的厌烦。
活着的姐妹中,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徐明慎。
想要的就自己去抢,成天躲在后头使坏像个什么样子?
想来此次也只是试探,似乎是拿捏准了徐明水回不去一样,才敢这样猖狂。
想通的一瞬,徐明水脸色骤变。
她冲出人群翻身上马,打得马儿吃痛一路狂奔,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消失。
归程只用了来时的一半多时间,村中哀声连天,村尾被火燎得焦黑一片,曾经的草屋只剩下一片黑灰,都不用去碰,风一吹就散了。
唯一还能看得出一点形状的砖屋房梁被烧断了,几节断木突兀横在残垣中。
众人看着这个脸生的女人发疯一样在里头刨,黑灰散得到处都是,呛得人咳嗽,又不方便扬了,怕里头掺了谁家亲人的骨灰,只能沉默地任由泪痕变成黑色。
场面滑稽,但没人笑得出来。
有人不落忍,把她拉出来,安慰了两句。
“节哀,看开点吧。”
徐明水浑身都是黑的,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手机械的从怀中掏出金银,一把把往那人手里塞。
“里面有我夫郎的朋友。”
她哑声拜托:“麻烦你帮忙把她葬了。”
那人被金银砸傻了,磕巴了下:“那、那墓碑刻啥名?”
“甄芙,是个女子。”
那人又问:“就她一个?”
给的这么多银子,刻十个也足够了。
“就一个。”
徐明水答得确定,“剩下的,是维护好这残垣的报酬。”
她半只脚还踏在门槛——曾经是门槛的地方,听人七嘴八舌的安慰——都指望在她身上爆点金银出来。
她直接朝外洒了一把,只有一个要求:“看好这片废墟,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众人虽不解,但无不应是。
死人已经死了,活人的日子还要过下去不是?
又有人问:“您是不是没地儿住?我家还有空房。”
仿佛嗅到商机,又有几人表示自家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