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计橙刚跑到后院，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就被春生拉着。

“春生？你拉疼我了！”

“抱歉，我太紧张了”春生松开计橙的手，一脸歉意，“掌柜让我等你，说带你汇合。”

“不是明天走？”

“掌柜怕夜长梦多，人多走的太明显，咱们就分开走了。”说完，一手拉着计橙，一手提着菜篮子。

半夜提着菜篮子买菜，怕不是很明显！

“可，我还没收拾东西。”

“你这财迷，平时东西都放在乾坤袋，当我不知道，那床破被子你还想要不成？”

“……”

天大的冤枉，她只是把买的那些榜和书放在乾坤袋里，还有最新的一套陶人。

狗子：除了这，主人你还有啥吗？

两人离开后院，一路狂奔，一直跑到筋疲力尽才停下。

计橙一屁股坐在地上。

“之前那个脚底有名字的陶人，你拿了吗？”春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停。

“没有。”

“……”

“不要了，那个都落后了。”计橙觉着逃命要紧，她如果说要，春生肯定要再回去取。

春生盯着她，一言不发。

“真不要了！”计橙怕她不信，就举着两只手，发誓。

计橙说完，春生才蹲在地上，喘气，“起来，地上凉。”

……

两人跑跑停停，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看到掌柜的马车，停在一旁。

计橙和春生远远地看着，掌柜和大春在围着火堆烤火，两个人歪歪斜斜的靠着。

“掌柜等太久了，都睡着了，怎么不去车里躺着？”春生皱着眉头。

“咱们赶紧过去吧，汗都干了，有点冷。”计橙打着哆嗦，浑身发抖。

“好。”春生捧着她的手，给她搓了搓，“咱们过去。”

两人小跑，春生停下。

“怎么了？”计橙不知道春生为什么停下来。

“不对，掌柜他们应该听到咱们的动静了，怎么没醒？”春生一脸警惕。

“可能是掌柜太虚弱了？睡的沉一些？”

“不对，大春也没反应，太奇怪了。”

计橙听着春生一顿分析，也不敢动了，躬身趴在地上。

——

“你在干什么？”

“我在趴着，看附近有没有人埋伏？”

“你在跟谁说话？”春生看着计橙一脸惊讶。

“跟你啊，春——”计橙惊得说不出话。

“橙子，过来！”

“过不去，有人抓着我的腿。”

计橙浑身发抖，汗毛直立。

“小姑娘们，发现的太晚了！”

春生看见一个巨人从计橙身后站起来，一手提着计橙的腿，一手扛着狼牙棒。巨人一手提溜着计橙，“想要吗？给你！”

只见计橙被巨人随手一挥扔飞，重重落在地上。

“春生，我痛。”计橙满口鲜血，昏死在一旁。

“不！”春生眼眶巨裂，愤怒的发抖，“我和你们拼了。”

——

计橙在一片血洼里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咳——咳——”

春生不知去向哪里，掌柜的尸体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大春的尸体在不远处的火堆处扭曲着。

计橙慢慢地挪动着身体，没挪动一下，就浑身疼得战栗。在这样寒冬腊月的初晨，湿透的衣服混夹着汗与血肉，凝结成冰。

计橙觉着嗓子腥甜，咳出一滩血水。每一声咳嗽，五脏六腑都撕扯，拧着浑身的血肉，计橙痛得痛不欲生，冷汗直冒。

“痛。”

……

“你怎么穿着这身就过来了，被老大看见，还得骂人。”

“这不是睡迷糊着，就被喊起来，套上衣服也没看。”

“怎么还有人活着？”

一人骂骂咧咧的，看着满脸血污，瞪着双眼的计橙，汗毛直立，“操，他娘的真吓人，到底死没死啊！”

“管她死没死，没死也活不了几天，把这两具往那边悬崖一扔，喂狼去呗，这么冷的天。”

“得，听你的，这天太冷了，怎么还不下雪，大雪一埋，还用咱们给收拾摊子。”

“别说了，收完，咱们喝酒去。”

“还是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去吧，不然多晦气。”

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

计橙就这样木然地听着。

她的双眼早已经被血水模糊，却倔强地睁着。眼角的血肉不知何时被撕烂，血水和着泥土的凝结成了冰碴。

计橙被两人扔到担板，滚落在大春的尸体旁。她就这么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