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学旅行2

李硕珉点点头，想起天太黑，她可能看不清，又说：“我去给你拿点水来，等我一下可以吗？我马上就回来。”

边希京还没回答，他就已经跑出很远了，又飞快地带着水回来，在她面前拧开瓶盖，递给她，等她接过，又背过身走到离她几米远的地方。

在边希京边漱口边咳嗽的几分钟里，他放了一首Under A Violet Moon。

流动的溪水和着鼓点，扭曲的弦月一下一下鼓胀着变换形状，却始终逃不开深黑色的水面。

边希京跪坐着看它，眼神茫然，心却飞向远方——她想做不知往何处去的流水，而不是虚假的被困在水面上的弦月。

漱完口，她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可身体还未回过神，在跌倒的千钧一发之际，李硕珉拽住了她的小臂。

“小心。”

边希京嗯了一声，那手自觉放开。他好像在心里排练过所有需要的道具，又从脚边拿起一把小铲子，“用这个吧。”

她掩埋了呕吐物，用溪水洗干净铲子上的泥土。

李硕珉听着溪水流淌的声音，数着天上的星星，总是数不到十又重新开始。

“谢谢你。”

他摇摇头，鼓起勇气看向边希京。月光下，少女的眼圈泛着生理性的红，眼白上爬着血丝，嘴巴像被人咬过一口，红艳艳湿漉漉。

脸一下爆红，吞吞吐吐地问她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边希京摇摇头，又故作轻松，“不用了。谢谢你帮我，大半夜这样很吓人吧。”

李硕珉安慰她：“是我没睡着，站在门口看月亮。”

他没说自己很怕鬼神，是个胆小鬼，看见穿着白睡衣的人跑出去，第一反应是无声尖叫，第二反应是那个人跑的好慌乱，她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弯如弓弦的月亮遥挂在漆黑的夜幕，“真漂亮。”

他看着边希京微微上翘的鼻尖，她没擦掉鼻尖上的水滴，那点稀薄的月光照在上头，如浑圆饱满的珍珠，呆呆点头，“是啊，还有星星。”

被李硕珉送回宿舍的路上，边希京问他能不能替她保密，她不想让同学知道。

“如果你想，我当然可以保密。但这个病真的没有什么药吗？你看起来很疲惫。”

边希京在他说出那句“你看起来很疲惫”后，逃避般地移开视线，呼吸也乱了一瞬，“医生说没有。”

她以为李硕珉会沉默，大部分人在揭开陌生人无能为力的伤口后都会这样，再安慰对方几句，以示自己并非故意，砌好自己善良的面具。

而李硕珉，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边希京的头发，又很快收回手，“好了不起。”

边希京瞳孔微微放大，抬头看他，宿舍门口的灯光照在他有些黑的皮肤上，脸上几颗可爱的小痣很是分明，见她看他，有些慌张地解释，“我……我不是想赞美你受过的苦难，只是觉得，你很厉害，能够忍受这么多。”

她缓冲了一会，才确定自己要说什么，随即缓缓笑道：“谢谢你，之前的事也麻烦你帮我保密。”

他愣住，眼睛咻地一下亮了，“好！”

点头的频率让边希京幻视求主的小狗，头发也是翘着的，像小狗的耳朵。

李硕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吗？”

边希京会意，接过他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嗯，我们是朋友了。”

他看着那部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是边希京的号码和名字，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场比赛，解说说的是比前辈小一岁，那就是，“不过，你比我大一岁吗？”

边希京背过手，觉得他慌乱的表情很有意思，“我休学过一段时间，是96年末，就当同岁也没关系。”

“怎么这么惊讶？”

李硕珉摇摇头，不让朋友这个称号溜走，“比我大十岁也好，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嗯，我们是有共同秘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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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带队老师接到可能有暴雨的紧急通知，急匆匆整队，在中午前，带着首实验的学生们离开了溪谷。

边希京上车前，回头朝李硕珉的方向看去。

他在他们组是个大忙人，但这一刻没有在干活，抬着头，视线追随着边希京的背影，看她回过头，很是惊喜地主动挥手和她说再见。

她愣了一下，脸上绽放出柔软的，有些意外的笑容，对他摆摆手，转身上了车。

全程目睹的同学猛地勒住李硕珉的脖颈，“呀！imma！还说不是喜欢的人！狗尾巴都要出来了。”

李硕珉挣开他，有些不开心，“啊，真是，你手洗了吗？”

同学还在絮叨，“你小子真是好运，这也太漂亮了，还是首实验的。”

他勉强压下上翘的嘴角，“快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