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实在需要运气,如此这般云暄更坚定了要推辞的决心。
“也是早年间机缘巧合之下才救了红玉,那时她不过刚出生数日,便带回府中养着了。”裴青笑着回答着端王妃的问话。
端王妃闻言一笑,看向裴青的目光却是有些意味深长:“是啊,这等灵马可遇不可求,需得缘分。”
“而缘分,偏偏最不可强求。”
似是听出些端王妃的未尽之言,裴青神色微微一僵。
端王妃却似无所觉,笑盈盈道:“秋猎马上就要开始了,那我就不在此耽误裴大人的时间了。”
看着端王妃策马离去,云暄整理了下思绪,接着便开口拒绝了裴青借马的意图。
她本以为若是匹寻常的枣红马也便罢了,左右到时混进人群中也瞧不出什么,但既是这般罕见品种,那懂马之人必定一眼就能认出,这显然不妥。
裴青闻言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攥着马绳的手微微收紧,垂眼敛去眸中的失落之意,抬头笑道:“好,不过待会云姑娘万不可往深处去,那里多有猛兽和流矢,实在太过危险,外围景色还算不错,云姑娘可小跑几圈。”
云暄应了裴青之言,却见远处参加围猎之人都已集结,面前之人仍没有离去之意。
裴青眉间微动,看向云暄轻声道:“……云姑娘,可有话要于在下说。”
那双如上好墨玉般的眼瞳中此时光亮微闪,带着两分难见的期盼和恳求来。
云暄指尖一颤。
借着屈膝行礼的动作,云暄避开叫她无所适从的眼神,淡声道:“……那云暄,便祝裴公子旗开得胜,拔得头筹。”
裴青看着面前低下头去的姑娘,只感觉喉中堵住了什么,只能艰涩地吐出一个字。
“……好。”
裴青看向云暄空荡荡的腰间,终是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可即便他已明白云暄的拒绝之意,仍不死心。
他不愿死心。
……
直到裴青走没了影,云暄这才挪动着僵硬的腿直起腰来。
心不在焉地去马厩那里随便挑了匹棕黄色的马匹,云暄在驯马人的帮助下翻身上马,又扯着缰绳溜溜达达慢跑了一圈,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虽她的骑术算不得精,往日里看上去又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淑女之姿,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她喜欢在马上一边跑圈一边吹风的感觉,儿时舅舅便喜欢带她遛马。
思及此,云暄心中一痛,如今舅舅战死沙场早已不在人世,而林家蒙此大祸还不知出路在何处,那些记忆里的美满便如湖中翻涌的水泡,不用戳便没了。
收起眼底的哀痛之色,云暄深吸口气,催马缓缓往中央处走去。
此时秋猎应是开始了。
她要留意场中的情况,还得寻得时机将娘亲的亲笔亲交给端王妃。
云暄到时众人都已按照抽签分出的组别站在林外,目光微微扫过一圈,云暄发现沈之平果然也在其中,甚至他所在的那一组的其他人都有隐隐以他为首的架势。
而裴青则是在另一组,此时正腰背挺直坐于马上,虽面上仍满是笑意,眼神却与往常有些不同,锋芒内敛,整个人如同一柄要出鞘的剑。
而最令云暄意想不到的是,那万人丛中的一抹稠艳的红。
竟是端王妃。
云暄这时才发现端王妃背上背了羽箭,素白指尖正转着一根与方才在其他人手中看见的一样的竹签。
虽确是没有明确规定,但参加围猎之人基本都是家中男丁,女眷多半都是在一旁观看,便是会骑马的也不过在外圈凑个热闹,如端王妃这般亲自上场的倒还是第一人。
云暄讶然之余又突然想起坐于高台之上看起来身子不算太好的端王,正下意识回头往高台上看去,却被一抹深紫撞入眼底。
倏忽间云暄一窒。
徐明霁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围场中,他换下了那身染满鲜血的宰相朝服,身着的便衣却仍是除了他场中再无人用的深紫。
她看着徐明霁面上笑意似是半分未动,眺望着参与围猎的人群,左手拢进右手袖中,仿佛在摩挲着什么。
那根扭曲的尾指再次浮现于云暄眼前。
直觉告诉她,徐明霁是在算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