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夭夭金山续旧
禅房的路上,突然发现前方一棵通体碧绿的树,上面结着玛瑙般的小红珠,煞是可爱,是樱桃。雨下得大,地下也掉了不少樱桃。
突然想起话本上读书人经常感叹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时有点伤感,上次在金山寺吃樱桃是何年何月的事呢。她走进那棵树,把手举在头顶挡雨,拾起几颗没坏的樱桃,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忽的把籽给吐在地上。
“谁让你随地吐东西的!”一道气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夭夭回头一看,糟糕,是刚刚那个扫水僧。
“哎呀,就吐一口,不是故意的,出家人不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你当没看见我啊。”
“地上的东西你也捡来吃,也不怕拉肚子。”小沙弥不屑的说道。
这句话,倒让许夭夭回忆起过去一件极为有趣的小事。
五年前,许夭夭陪娘亲来金山寺上香,认识了赵小二,那时他还刚入金山寺。有一次,他见她喜欢吃樱桃,又摘不到,把她捡的樱桃扔掉了。
“地上的东西你也捡来吃,也不怕拉肚子。”
“那怎么办,我摘不到啊。”
“不是还有我吗?”
长得高就是好,他像一只灵活的猴儿一样窜上树,给许夭夭摘了好多山樱桃,吃的许夭夭晚上拉肚子,跑了5趟茅厕,那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天啊!
可惜赵小二不知现在还在不在金山寺。
他要是知道她来了,会很开心吧!
“师叔。”扫水僧忽然对着前面福了一福。
许夭夭回头一看,是昨天那个金衣僧人。
“觉悟,你下去吧。”金衣僧人道。
原来扫水僧和觉远是一辈的。
“地上的东西你也捡来吃,也不怕拉肚子。”金衣僧人道。
许夭夭愣住了,一时不清楚,他究竟是刚刚听到了觉悟和尚的话,还是有其他意思。
“还是这么爱吃樱桃。”金衣僧人又说了句。
“赵小二?”许夭夭迟疑。
“那是贫僧的过去,贫僧现在法号——道信。”
“你真是赵小二?”
金衣僧人点点头。
回忆如潮水涌来,一时间,道信也有点恍惚。
出家那日,师父对他说:“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可那天晚上,他却梦到了和他一起去草地捉蛐蛐儿,去后山放风筝,蹲在地下看蚂蚁搬家。
了断尘缘原来并非那么容易。
“赵小二,你现在发达了就装作不认识我了,当初结拜时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呢。”
“许施主。”
“不要叫我许施主,你以前都叫我许夭夭的。”
“许施主。”
许夭夭拔腿就走。
“许夭夭。”后面传来极轻极小的声音,像一声叹息。
许夭夭嘴角绽放出得意的笑。
她回头命令他:“赵小二,帮我摘樱桃。”
道信无奈地看着:“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有人时,你只能叫我的法号。”
“好,好,好,道信禅师,道信法师,道信大师。”
一别经年,他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性子,以前就经常戏弄于他。
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赵小二了。廊外大雨如注,冷风吹来,他道:“最近寺庙不太平,你还是少出来,我会让人把樱桃送你厢房的。”
说罢,不等许夭夭回答,他就自行离开了。
好傲娇的和尚。
为了樱桃,许夭夭还是乖乖回厢房了。等到快傍晚时,觉远才穿着蓑衣,湿哒哒地来了。
“徒弟,你可把我害惨了。”他重重地把一筐樱桃往桌案上一放。
许夭夭捻起一颗最红的尝了尝:好甜。
然后才不疾不徐问道:“怎么了?”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就因为你要吃樱桃,师叔派我去摘,等我回去,他们全都走了。”觉远的嘴撅的可以挂一个油壶。
“走哪儿去。”许夭夭抓了一把樱桃放嘴里。
觉远不说话了。
“这么大的雨,你不出去是对的,觉远师父,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保管淋成落汤鸡。”
“你知道什么。”觉远没好气道:“我刚刚去摘樱桃,早就淋湿了,回去换了身衣裳才来的。”
“那我帮你洗了那身湿衣裳便是。”许夭夭以前就经常帮柳川师父洗衣裳,现在认了个和尚师父,她顺口一说。
他这样一说,觉远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本来自己小小年纪,就平白收了一个这么好看的斯斯文文的徒弟,已经把其他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自己刚刚那语气是不是太过了点。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