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月末，春闱张榜，沈年之名果然列于首行，在三百名学子中脱颖而出夺下魁首，是当之无愧的会元。

连中两元的他引起了一些朝堂官员的关注，具体表现为在沈年露面问道崖后，问道崖突然接到了好几笔大额的古籍订单，皆是来自于官宦之家。

其中柳大学士直接和问道崖签订了长期购书契约，指定其为府内书房唯一供书商，甚至隔三差五就带同僚好友在问道崖包厢坐而论道。

一月之后即是殿试，这已经是学子科举路的最后阶段，沈年的学习方式也从闷头苦读变成灵活善学。

他除了每日早晚两个时辰的温习雷打不动外，剩下的时间要么跟着沈晚芸打理书坊，要么跟着柳大学士身旁，陪着他结交各路官员权贵。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短短一月，沈年自觉见识和阅历与日俱增。

......

五月，春暖花开时，万众期待的殿试正式拉开帷幕。

这是整个沈家的大日子，沈晚芸将书坊事务暂时交予商芸打理，难得抽出一天空闲，寅时沐浴卯时焚香着盛装，天还未亮便和凤姑一齐将沈年送至红墙绿瓦的宫墙外。

一辆中规中矩的马车停在皇宫外，前方是巍峨庄严的太和门，手执长枪的士兵严令告诫车马不可再前行半步，与科举无关人员更是不得入内。

“阿年，皇城比不得家里自由，天子面前须得时时警惕，你天资聪颖又勤勉，是这批考生中的新秀，今日更得谨言慎行，免得着了有心人的道。”

沈晚芸并未下车，她抬手轻轻掀起一角车帘，看着眼前朱红的宫墙神色复杂。

“阿姐，不必忧心，这些我省的。”沈年感受到阿姐莫名的愁绪，又道：“今日我必全力以赴，阿姐你和凤姑在家等着好消息吧。”

终究是志学之年，沈年意气风发，志向高远。在亲人面前，自然不必隐藏自己的心思。

“好，阿姐自是信你，仕途之路，你必能扶摇直上平步青云。”沈晚芸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转身已是面色如常，她语气笃定道。

“芸娘，这又是你昨夜梦到的？”凤姑打趣道，她可还记得沈年童试考过时，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还淡定，沈晚芸更是说早梦到阿年的成绩，仅她一人激动的不得了。

“那可不，自是我梦到的，不过可不是昨夜。”沈晚芸语气神秘，脸上却带着笑意。

“阿姐的梦自是极准的。”沈年附和，他轻快地跳下车，挥手道：“阿姐凤姑你们回去罢，问道崖还有诸多事务待打理，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阿年你的事情自然重过生意，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沈晚芸瞥他一眼，十分不赞同他的措辞。

“就是，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去吧，凤姑回家给你准备好吃的。”凤姑挽过沈晚芸的胳膊，笑着挥手送别。

二人眼看着少年迎着朝阳走进皇城。直到其背影渐渐消失在光中，抬眸再望不见。

沈晚芸收回视线，放下车帘，命马夫启程回问道崖，太和门前却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三皇子——”城门口的士兵纷纷跪地请安。

沈晚芸好奇的掀开车帘，马上的男子玉冠束发，一身墨黑色大鳌气宇轩昂，脚下是一匹膘肥体键体型匀称的红鬃烈马，端看背影便知其绝代风华。

士兵口中的三皇子似是受急昭进宫，马儿在太和门口也不曾放慢速度，沈晚芸视线投去时，男子正微夹马腹，三两下就进入了城，消失在门外众人的视线中。

马车缓缓启程，车帘因惯性而散落，沈晚芸柳眉微颦，久久不能回神。

刚刚那个三皇子的背影......

好熟悉。

......

殿试仅考一日，夕阳西下，将整座森严的皇城映照得熠熠生辉，连其自带的森冷之气都柔和不少，沈年自鸿图华构下缓缓归来。

来时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前静静候着，沈年掀开车帘，才发现阿姐悄悄坐在上面，看见沈年后，她像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了一串糖葫芦。

一颗颗的个头硕大山楂红得发紫，圆而匀称，外面挂着一层晶莹剔透的薄糖浆，看上去就十分喜人。

“路上随手买的，阿姐祝你鸿运当头，再夺魁首。”沈晚芸笑着递来糖葫芦，她知道自己弟弟喜好酸甜口。

今日她出门，正好遇见扛着糖葫芦草签沿街叫卖的小贩，看着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吃还是三年前，那是时文买给她和阿年的，算起来也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吃这东西。

她喜辛辣，阿年却好酸甜，不过短短三年，阿年迅速从一个活泼嘴馋的小孩蜕变成克制守矩的大人，就连在沈晚芸面前，他也很少表达自己的喜好。

所以她买了一串糖葫芦，专门来犒劳阿年心底努力成长的小朋友。

“谢谢阿姐。”

沈年果然眼睛一亮，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