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气中飘的不是酒香,而是她最爱的小钱钱味道。
老实说,她有点肉疼,这一碗酒够买她好几碗阳春面了,原本半价三天就是赔本赚吆喝。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时文哪来的钱?难道他真是哪户富贵人家走失的少爷?
似是读懂她眼神中的疑问,时文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脖颈,那里原本贴身戴着一块古朴的平安扣。
他又微微俯身,在沈晚芸耳旁低语:“放心,我讲价了。”
沈晚芸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何才好,只觉得自己又多了一条赚钱目标——把时文的祖传平安扣赎回来。
“成亲就一回,热闹些好。”
时文不想让沈晚芸大喜之日留遗憾,这是他作为丈夫应付的责任。
“阿姐快开摊子吧,我看他们双眼放光的样子怕是准备要吃人了。”
沈年挤过来,扯扯沈晚芸的衣袖。
在场的所有男人几乎都选择点一碗阳春面后敞开喝,而女人们和小孩们则急匆匆跑回去,去叫自己的相公或者父亲过来吃面。
开玩笑,竹叶青这种上好的美酒是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平常能随便喝得起的吗?
现在才要一碗阳春面钱,而且还半价,可不得喝个够过过嘴瘾。
于是这天上午,沈晚芸的阳春面档口,出现了空前的热闹景象,几乎所有未外出做活的男人都来点上一碗阳春面,然后去沈年处领一碗醇香的竹叶青,大口喝酒大口吃面,喝完了再高兴的排队续上。
碗不够就自带,没地方坐就站着或者蹲着,有的甚至席地而坐,喝多了就顺势躺下,美美的睡上一觉。
就连沈大娘都来排队点了两碗阳春面,她自带了两个碗,脸上还挂着那副局促的笑容,丈夫沈壮在人群外不远处驻足看着。
而沈晚芸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沈年倒是发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照例把酒打满瓦碗。
一天下来,三人累得够呛,躺在小院竹椅上的时文仰面望天,双眼放空,难得的有些怀疑人生。
大意了,累成这样还怎么洞房?
今日他一人煮面烧火打酒收钱连轴转,累得现在只想躺平睡觉,希望今夜娘子沈晚芸不会有意见。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都累得够呛,想必沈晚芸更没有兴趣吧。
这样想着,他朝围坐在木屋门槛边的沈家姐弟瞥去一眼,没想到又失策了。
他们二人正在兴致勃勃的数铜板,两眼间放的光快把铜板灼出一个洞,哪有一点疲惫的姿态。
“......一百四十七、一百四十八,一百四十九,一百五!!!”
“今日竟然有150文欸!”
沈年兴奋的说道,然后把地上摊开的铜板认真装进钱袋子里递给沈晚芸。
沈晚芸也很激动,镇上一共有两百多户人家,今日收了150个铜板,也就意味着只有小部分人没有到,大部分镇民都知道她的档口位置了。
这一下子可是把阳春面摊的名声打响了。
可惜她之前不知道时文会有这一出,要不然一定买点麦芽糖和面粉做些女人小孩爱吃的糕点面饼。
如今天色已晚,现去集市买也来不及了。
而且今日的干劲全靠激动的情绪支撑,现在数完钱心里踏实不少,精神难免松懈下来,此时沈晚芸觉得疲倦感一刹席卷全身。
沈晚芸站起身,又把地上的沈年拉起来,两人一个打哈欠一个升懒腰。
“今天大家都累了,先洗洗睡吧。”沈晚芸迅速决定。
好在时文已经烧热了水,他还抽空把酒家掌柜送的那坛陈年女儿红埋在了屋前的桃树下。
简单梳洗完后,沈晚芸打着哈欠回屋,却发现身后跟了个沉默的尾巴。
“回你自己屋睡去。”
她转身瞅着欲默默跟着她进屋的时文,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干涩的眼眶瞬间湿润不少。
“我们不是......”成婚了吗?
时文一愣,心下却微松。
“是这样的,我明年才及笄,所以现在......”
“我们先分开睡,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和阿年睡。”
自以为察觉时文的浅台词,沈晚芸的瞌睡都被吓没了,她甚至激动的上手比划。
“哦,好的。”
见时文没有疑问没有反对,乖乖的转身回屋,沈晚芸松口气,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好事都占完了。
今日的成就还多亏了时文,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她是不是有点过分?
但没办法,他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只好先记账,努力赚钱多补偿他一些吧。
沈晚芸这样想着,自觉安心不少,但她刚关上房门,另一个念头又突兀的冒出来。
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