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北祈王宫弥山宫矗立在三十三丈高的弥山上，相传北祈还未建国时，拓跋萧然的先祖拓跋靖被仇人追杀，遇到一只状若马的神兽相求，并带着他飞到此山。

后来拓跋靖建立北祈，成为开国之君，便在弥山修筑王宫，而救他的神兽——奂疏也成为拓跋家族的图腾。

“大王。”

“大王。”

沿阶士兵单膝下跪行礼，直到拓跋萧然走远方敢起身。

回到寝宫，拓跋萧然正在更衣，外间侍女报太后来了。

拓跋萧然蹙起眉，他的生母从不放松对他的监视。

很快，从门里进来一名四旬丽人，着氏羡贵族女子服饰，发丝上缀着十数颗玛瑙，腰间系着镶嵌蜜腊的腰带。肤色略黑，但眉眼出众，高鼻深目，很有几分野性魅惑。

“阿母。”拓跋萧然向她行礼。

北祈太后是氏羡的公主，名叫结珠，二十多年前和亲嫁到北祈。

结珠审视他的面容，烛光下他眼中的血丝十分明显。

“这几日没睡好吗？瞧你双眼乌黑。”

“让阿母看出来了。几年没住草原，这次竟不习惯，所以提前回来。”

拓跋萧然离开金城，曾说是去西甘行猎，十日方回。这五日便提前回来，因此引起结珠的疑虑，故而前来打探儿子的行踪。

“萧然，明日有一件喜事告知你。”

“现在就说吧，让儿子欢喜一下。”

“还是明日说吧，现在晚了。”

这话只说半头，令拓跋萧然顿生疑窦，莫不是阿母又瞒着他安排了什么阴谋不成。

在这王宫里，最不能信任的是便他的生母结珠。

“阿母，在你心里，是你的兄弟和侄子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拓跋萧然神色颇为严肃，他曾经让自己不要问这个问题，但最终忍不住问出来。

结珠盯了他一眼，道：“阿母是氏羡人，从出生那一天就是氏羡人，到死也不会改变。”

这无疑是在告诉拓跋萧然，结珠是氏羡人永不改变，所以她的兄弟和侄子比儿子重要。

拓跋萧然点头，他的生母一直就是这样做的。

也许有一天氏羡要侵占北祈，他甚至相信他的生母会把他送给氏羡。

“阿母，你应该回氏羡。”

结珠的脸色骤变，道：“你要赶你的亲生母亲走吗？明日你可敢当着你的朝臣，把你的话对他们说一遍？”

“阿母，我只是让你永远做氏羡人而已。这里是北祈，你做氏羡人不应该回氏羡去吗？”

拓跋萧然满心苦涩，让一个心里只有氏羡的女人生下他，是他最大的悲哀。

“记住，你体内流着氏羡人的一半血。”结珠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拓跋萧然没有在意，他与生母从未好聚好散过，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我体内流着氏羡人一半的血又如何？我是拓跋靖的子孙，我是北祈人，不是氏羡人。”

此刻拓跋萧然真正动了要驱赶生母的心。

生母就是氏羡在北祈最大的耳目，只有把生母送走，让底下那些氏羡人没有依撑。

不过这事要从长计议，必须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然驱赶生母为天下不容。

“我非灭了氏羡不可。”他怒吼。

满腔怒火熊熊燃烧，烧得他全身燥热，他猛地去扯衣襟，一缕青丝从怀中落下来。

眼见那缕青丝就要落地，拓跋萧然赶紧去抢，霎时他双膝跪地，总算把那缕青丝抓住了。

鼻端一股幽香，沁入心怀。

“公主，以后你就做北祈人。”

歇息两个时辰后近卯时，拓跋萧然体力恢复，寺人服侍他穿衣洗漱，至四刻赶去檀渊殿朝会。

北祈三日一朝，若有急事朝臣可直接面见拓跋萧然，无须等上朝。

拓跋萧然坐在案台后，目光扫视过群臣，然后停留在元补计的面上。

元补计向他轻微点头。

拓跋萧然安下心，这代表李藏玉无恙。

“大王。”元补计不等其他人启奏，向左侧踏出一步，正色道：“臣得到密报，护送藏玉公主的南楚和亲车队，在南楚、氏羡和北祈交界之处，突遭不明身份之人袭击，全军覆没。”

元补计没直接说是遭到氏羡人突袭，这朝堂上的氏羡人就有拓跋萧然的堂舅巴扎。

他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哗然。

对于北祈人，他们自然是盼望这场和亲来摆脱对氏羡的依赖，因此显得无比愤怒。

对于氏羡人，却正是合了他们的心意。

只要南楚和亲失败，那北祈就无法得到南楚的盐，只能依靠他们氏羡，氏羡便能从北祈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

“大将军，敢问是什么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