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罗亚转身护住艾米，却发现手指触摸到一片湿濡。

“艾米？”罗亚试探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没事…咳咳…罗亚…你自己跑吧…求你了……”

“已抓获目标。”三四个端着机枪的人围了上来，将他们两个圈了起来，枪尖正对着两人，仿佛二人一有异动就会立刻开枪。

“真是的，已经不想回去了……”艾米大口喘着气，似乎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报告，2920被子弹打穿了肺部，是否进行回收？”

“杀死吧，实验体，要多少都有。”

冰冷的话语通过对讲机清楚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艾米！别过来！”罗亚将艾米护在身后，用尽全力嘶吼着，保护着身后他最爱的女孩，尽管他心里清楚他们已经走上了陌路。

“抱歉…拖累了你…下辈子……下辈子……”

艾米的头轻轻靠在罗亚背上，金色的长发随意松散着，恬静的模样像睡着了一样，罗亚感受着全世界的重量，压抑着的胸口长久的喘不上来一口气。

他是没被选中的那二分之一，父母在他和弟弟中选择了弟弟，然后为了钱毫不犹豫地将他出卖给组织，他知道人心本来就没有长在中间，而弟弟刚好被父母放在了左边，他一直劝慰自己不要去埋怨，但实际上他无法做到真的毫无怨言地对待每一个人，为什么弟弟小就要可以吃掉唯一的鸡腿呢？为什么弟弟小所以考了低分就不会被骂呢？为什么弟弟小所以被卖掉的就是他呢？

他像只野兽充满了对世界的怨怼，直到他遇到了艾米。只有艾米，在他被进入当天被鉴定为次品时，她会站在他身边跟试验人员说他身上会有潜力，请求他们不要抛弃他；被同伴嘲笑弱小时，艾米会替他辩驳，明明自己身体不好还总想为他出头；会在他因为成绩不达标被惩罚时，留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给他。

这种感觉在任何时刻都有人毫无保留信任而产生的欢喜，就是偏爱。

如果没有你，未来是自由还是枷锁又有什么意义。

“艾米，下辈子再见。”

林中惊起几只惊雀，被踩碎的树叶嵌进泥土里，追兵的脚步声一如既往地沉着有力，大壮有些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看来我是没办法逃出去了，也不知道艾米、月见和罗亚怎么样了。”大壮停下了脚步，扶着树干坐下来，腰间的伤口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半身。

他掀起衣服看了看腰间，血肉模糊，似乎快要连内脏都兜不住了。

“还好……没和……他们……一起走，嘿嘿咳咳咳。”要不然他们肯定为了带上他而被他拖累。

他从小脑子不好使，家里人一直以为他是弱智，来到组织后，这里的孩子又因为他发达的肌□□型不肯和他玩儿，只有艾米和罗亚包容了他，还带他吃好吃的，给他讲外面的故事。

对此，他感激不尽。

他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哪怕他不在也没关系。

“大壮？大壮？”

谁在叫他？迷迷糊糊之中，大壮睁开了眼，月见的脸放大到眼前。

“月…见…”

“大壮，还能站起来吗？我带你跑。”

大壮摇了摇头，然后傻呵呵地笑起来。

“月见…听说有个叫……什么喜久福的……很好吃……如果…你能…出去的话……帮我尝一尝吧。”

“谢……谢……”

月见伸出手颤抖地在他的笔尖试探了一下，已经没有任何呼吸了……

“我知道了，保重。”

月见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感受着心尖的痛苦和压抑，这是她作为一个人类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想要把心掏出来看一看它是不是生病了，否则人的眼睛里是怎么能流出这么多水的。

月见逃出了森林，在周围等了一天一夜，没有见到一个人出来，她大概率猜到了他们的结局，她说服自己她接受这个结果，然后继续自己道路。

她白天休息，夜晚赶路，看到路上的人都要躲着，渴了就到河边去，饿了就到田野里寻找一些可以吃的，一直到她看到城市，熟悉的街道和儿时遇到过的人们。

还有她原身的母亲以及她的新孩子。

原来，这就是人……

在拥有和失去中，不断体会的喜悦与痛苦，直到对一切都感到疲倦和麻木。

她没有回到原来的家，而是走上了流浪的道路，学着艾米的样子看人脸色生活，有时遇到好心人她还能吃上一顿干净的米饭，直到她被一个老头收养，然后送到了五条家。

再然后，她就嫁给他了。五条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想着他们的过去。

窗外的雨停了，难得出现了一个好天气，他的学生们都想要出门玩，索性他也不是一个严厉的老师，干脆给他们放了一天假，然后自己窝在家里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