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初生
足够强势到无所谓有无未婚夫婿。
谭君宜好容易觉得事情解决了,偏偏贺梓安还非得来添上一把火。
她心中纳闷,贺梓安的目的何在啊?
说到底就是因为喜欢宋铭劫。
可是她如今说这些“明白话”误导众人,分明是已经心知肚明她为何而来了。
既然知道她与宋铭劫根本毫无可能,又何必处处给她添堵?
谭君宜从来都不是能忍得了被平白无故欺负的,贺梓安一次洗对她蹬鼻子上脸她不是不知道。
“我的处境,其实与贺姑娘还挺像的。我本以为贺姑娘是最能理解我的,没想到还是被功名利欲熏了心。”
“此话怎讲?”
“我们同在京城里或武林中有几分地位,当是明白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越是显赫的人家,便越是注重名节。容之幼时不懂事,也曾仗过爹爹和赟钦王的势,引起过许多别家女郎的不满。而今赟钦王走了,朝中局势不稳,爹爹是文臣,应酬的事多得停不住脚,而那些女郎们......她们......”
说着,谭君宜眼中,竟也落下几滴泪。
虽谈不上真情实感,但也绝非刻意模仿。
谭君宜清冷孤高的模样,头总是微微地抬着的,总会让人觉得离她好远。
当着众人的面,不改端庄大方,发髻上的步摇,一动不动。
而今却在两颊边,落下一串泪珠。
她从未低头就卑,却也会心酸得泪眼婆娑。
得见此情,真真是俘获了在场众人的心。
丧夫之痛,加以曾经犯下的错在此时被追讨,实在是孤独得可怜。
有好些人都忍不住也抹起了眼泪,感同身受。
就连宋铭劫,都有些心疼起来。
他明知道谭君宜会装,但他更知道谭君宜心里有一种包袱。
当惯了人上人的心里,是绝不容许在众人面前失态的。
谭君宜如今这般,多少是有些真了。
宋铭劫本不想干涉,却还是上前递上了一块手帕。
谭君宜有些犹豫,这是贴身之物,按规矩不能随便接的。
不过武林中也许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她若是迟迟不接让宏教教主在众人面前难堪反而不好。
谭君宜强逼着自己做戏做全套,恭恭敬敬地对宋铭劫行礼:“谢谢教主。”
宋铭劫扶住她:“你不必忧心了,从今往后师父不会让旁人欺你......”
顿了许久,“我向你保证。”
谭君宜对宋铭劫突然自称师父微一愣神,四下有不少嘀咕:“文试怎么办?就这么不比了?”
宋铭劫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对谭君宜道:“跟我走。”
谭君宜很识相地跟着他走离人群。
她虽不认得路,但若是宜一个宅院而论,宋铭劫应是要去会客厅等地的。
谭君宜一路走着,却又忍不住问道:“你方才为什么取消了文试?应该比一比以服众才是。”
“服众?”宋铭劫轻蔑地,淡淡地,道,“服什么众?如今我要的就是这样不公平。”
谭君宜觉着好像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
她猛然地,明白了什么。
她盯着宋铭劫的背影,心里有些话,说不出口。
多少次她做梦都想拿把匕首插入他的后背,看着血流满地,看着他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眼睛。
而今宋铭劫与她不过两面之缘,或许是有愧疚在吧,他尽全力地,给她一个“不公平”。
谭君宜又何尝没想过,她一个朝廷郡主的身份,在武林会是多么举步维艰。
正当思忖间,宋铭劫已停住了脚步:“今日你累了吧,这院子往后就是你的。若还有什么需要,我的住处就在不远处,你随便遣个下人说一声便是了。”
谭君宜点点头,正要入院,宋铭劫却顿了片刻,又道:“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是拜师仪式,一切就绪后我会让谢哉来找你。可能有些闲言碎语不中听,你多担待。”
谭君宜还是点头,礼数周到。
宋铭劫正打算走,谭君宜也不留,但她却觉得,真正见到宋铭劫本人了,似乎总会觉得仇恨之火不那么旺盛了。
他微笑着,看着很温文尔雅,根本不像什么武林最大的人物,反而更有点书生的味道:“听闻你自幼被唤作谭谭,我便也疏懒于再按宏教的辈份为你做名了,便继续唤你谭谭,如何?”
谭君宜勉强控制自己不生气,不失礼。
他怎么如此无羞恶之心?
谭谭,这是易安哥哥一直以来唤她的。
宋铭劫亲手杀死易安哥哥,如今竟然还想喊她谭谭。
“若是你不乐意的话便......”宋铭劫注意到谭君宜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