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下山的时候，沐依依是坐轿子下去的，不为别的，她的脚踝现在肿的跟个馒头一样，一沾地就疼。

沐依依生无可恋的被抬下了山，大牛怕沐依依觉得闷，主动跟她搭话，说起了自己的事。

“小姐可知我刚刚在山上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沐依依正在用红花油揉着肿起来的脚踝，疑惑道：“老熟人？”

大牛鲜少说起他的过去，沐依依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去。

“我之前行走江湖，还未遇见沐医师之前，行事无度，肆意妄为，我天赋高，少年得志不知轻重，惹了不少祸事，也引了不少仇家，其中有一个格外难缠的，非要与我分出一个高低来，我与他争斗近十年，到最后也没分出胜负，没想到今晚上却碰见了。”

沐依依奇怪，“难道是进来的那几个刺客中的一个？”

大牛笑了笑：“他如果成为那几个刺客，我是一点都不奇怪，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可让我奇怪的是，他成了盛大学士的亲信，愿意听他差遣，护他周全。”

“他这人一向桀骜不驯，但武功高强，愿意听从他人，是我想不到的，看来这些年过去，我们都变了不少。

今夜来到长衔山，他即刻发现了我们，我与他交手不到十下，就认出了他。他们本就警戒，原以为我是刺客，好一顿追逐。好在真的刺客出现，我才免除了嫌疑。”

“帮他们抓住了刺客，他们这才能对我客客气气的。”

沐依依没想到这么稳重沉闷的大牛还有肆意妄为的时候，真的是有些难以想象。

沐依依的轿子很快摇摇晃晃的下了山，看着逐渐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的轿子，长羡沉默的关上了门。

盛明安在边上等了半天，也不见长羡说句宽慰自己的话，忍不住说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不知道对着自己刚刚经历完刺杀的父亲关心几句，对着个村姑的背景瞧个不停。”

长羡慢条斯理的在蒲团上重新跪好，闭起眼来：“父亲既然受惊了，那就早日回去休息吧，何必呆在这禁闭室。”

盛明安碰了个软钉子，心头有火，他当时看见大牛，便觉不妙，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果然逮住了沐依依那丫头，恬不知耻的过来寻羡儿。

盛明安想起来，气的又是骂了一句：“下次那沐家小女儿再来寻你，我不许你见。”

长羡眉头都没皱一下，轻描淡写的应了下来。看起来乖顺的很。

长羡到底是盛明安的亲生孩子，他虽说这些年来，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孩子，但是对她的秉性还是知道的，断不可能就这么应下来。

这一看就是在敷衍自己，

想到这逆子极有可能会再次跑下山去，盛明安火气冒了出来。

他挥了挥衣袖，对着身边的亲信吩咐道：“你先去审讯那几个刺客，再把这里给我警戒起来。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进的来。”

亲信领命出去，屋里只剩下了盛明安长羡两人。

看着哪怕跪着也身姿端正的长羡，盛明安颓然的叹了口气，他坐在了旁边的木凳子上，没有用命令式的语气，难得恳切的说道：“羡儿，为父说的话，你记住。”

“这沐依依，你断不可在与她联系了。事关复杂，为父不能与你细说，你这次就听为父一句劝。”

长羡没说话，他背对着盛明安，跪的一丝不苟，腰背挺直，动都没动一下。

盛明安发愁，他觉得自己这孩子不像孩子，像个沉默的倔驴，但他这次也下定决心了，他今天就得把这话说透了，沐依依这人，就是长羡人生路上的毒瘤，碍事的石头。

他非得把这块石头移开不成。

可还没等他再开口，长羡反倒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长羡的声音不像沐依依在时的清脆，反而多了一丝低沉沙哑，他咳了两声，换回了自己本来的音色。

一字一句的说道：“恕难从命。”

斩钉截铁，尾音在窄小的屋子里来回回荡。

盛明安被这句斩钉截铁的话给惊住了。

长羡鲜少有这种公然反驳的时候，他哪怕再多不满，再多委屈，都不会当面发作，他的反抗往往都是默默地。

这句恕难从命从长羡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当朝大公主突然说自己不想继承皇位了一样炸裂。令人吃惊。

盛明安短暂错愕后，看着长羡还跪在原地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来。

喘了好几口气后，才艰难的说道：“我这么说是有我的道理，那沐家出了个惠妃，还带着个小皇子，明摆着回来抢皇位的，这事搅动的朝廷动荡不安，暗潮涌动的，你知道多少人盯着小皇子和惠妃，还有沐家吗？”

“我们盛家世代清廉，如今走到现在这一步，靠的就是稳，我们现在这关头，与沐家走近了，这不是明摆的站队吗？

你虽然与那沐家小女儿是幼时玩伴，但如今，我让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