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
门未被敲响,里面的声音倒是让人一惊!
“狗娘养的黑心的王八羔子,真是晦气,死在那腌臜的地界,这日后让我房子怎么卖,怎么租!”
这听声音是中年女人,厚重的声音并不好听,尤其是脏话连篇让在外听墙角的三人一脸黑线。
要说姬七还好,这种混话她听多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在身旁是两个她认识里最高位的上官,自己脸上臊了起来。
“这地界好,母亲不用着急,就是真砸手里,几个月后谁还知道谁呀!”一个青涩声音劝阻,好像也没压制这中年妇女的怒火。
“艹他娘那个兔孙,沃日她娘娘炮仗,老娘就没见过这么弱的文人,你看到他那个仆人了吗,每天搁那屋里贴在死道士给的破符,天天嘴里她娘神神叨叨那个样子,真是晦气,不知道死了爹还是死了娘,明天给他撵出去!”
“不好吧,人家主子头七还没过!”
“人家官都把尸体拉走查办了,怎么还要拉我这走了顺序,放口棺材,恶心谁呢,今天夜里要是还絮叨个没问,老娘把他嘴给他缝……”
门被踢开,屋内肥硕富态的妇人操刀起身,身穿的华丽却遮不住身上自带的匪气,看了来人,抽了抽嘴角略带着尴尬。
这三人她就认识姬七,可就一个姬七就能把她给喝住!
“你好大的胆子,要持刀行凶才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虽然是三人推开门扰了她的住所,可义正词严地指责欲加之罪,还真让妇人手一松!
噔——
菜刀落地,上面还带着鲜血,与地面上的泥土掺杂,一下子菜刀变得肮脏。
“我们冒昧登门只是问二位一些问题,姬七不要吓唬他们。”
反客为主的任承舟捡起了刀,还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抹布擦干净放在了桌子上,自顾自绕在堂屋上座上,挥了挥手,让裴霁逾一起并排而坐。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不觉得怪异,只觉得在僵持的气氛下,一次破壁的小动作,姬七内心直呼高明。
任承舟拿了两个茶碗,在蜡烛下照了照,感觉不怎么干净,倒上茶水,仔仔细细洗了洗茶碗,将水随手泼在地上,给两个茶碗斟满。
他将离裴霁逾近的茶碗推了推:“渴了吗,喝点吧。”
发觉屋内人眼神都随着他的动作看向了裴霁逾的态度,灯光没有照明她的脸上,众人也没有捕抓到她的表情。
“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
“我姓王,这附近都喊我王嫂,您要是不嫌弃也这么称呼吧。”
王嫂的态度随着姬七的尊称变了变,恶劣的话语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持一套熟稔做派,在外人眼里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只是裴霁逾觉得有趣就留意一下。
“这林凡在您这住了多久了?”
“春闱前两个月就住下了!”
“哦,这么说快一年了。”
“那他在的时候可有人找过他,或者说很频繁找过他?”
“是放榜前还是?”
“放榜后,这几个月不怎么来的!”
王嫂猛地动了一下,眼前一亮想到了什么,将眼神锁死在了裴霁逾身上。
“大人怎么知道,这几个月不怎么来?”王嫂拿着手帕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早已经焦灼的气氛下,这个时候擦汗更能表达她松了一口气,“有个英俊的公子经常来找他,还亲自考试前来接他去考试,放榜还来接他,二人关系好得很,贴得也很近。”
“贴得也很近?”
姬七抓住了她认为的要害,莫不是王嫂想表达,这二人关系好到不合乎常理。
其实,京内自打公主撤销了青楼妓院,就有人开了间南风馆。
南风馆男风馆,好南风者,其实京内好些人比青鸾楼跑得好勤快……
“姬七你在想什么?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裴霁逾的话,让被问者面上一紧,便把自己揣测的话交代了。
“这南风馆我儿子去过,要是各位要去,我儿子还可以引路!”
为了解脱的王嫂推出了她的儿子,而后者熟稔地奉承微笑,不像是结果母亲抛来的烫手山芋而是张着腿钱跑到了自己口袋,让他呵呵一笑,灯光照耀下是贪欲不为人知的勾当……
“那我们还是,”裴霁逾摩挲茶碗,在碗口有个小小的不仔细瞧瞅不见的豁口,茶有些凉了,她端起碗喝了一口,在干涩的口中润了润,“见一见林凡的书童再说吧。”
王大大领着他们去了南偏房,与大厅浑浊的灯光不同,这里没有照明,黑压压一片,若不是王大大持着灯笼,便给人一种没有人的感觉。
或者说,没人在的错觉。
王大大说林凡的书童还没有离开京城,因为官司不结案,朝廷不放林凡的尸体,这也就阻挠了书童回家的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