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湘北休息室内，大部分队员都在静默无言的利用半场这十分钟的时间尽可能地休息，调整状态。

没人会打扰他们，纷纷让出位置。

上半场最累的无疑是流川枫。

以一己之力追平比分，硬是拖到了赤木的回归，他的体力也下降的明显，盖着毛巾，喝着水，浑身仍不停的冒着蒸腾热气。

只有小羽，上半场后段零发挥的她此刻没有脸跟队友们坐一起，独自缩在角落里，自闭着。

未蓝紧跟在她的身边，担忧的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她很清楚她为何这样，场上的那一幕意外，场下母亲的注视……

“小羽，比赛结束后，我会跟你一起去见伯母，祈求她的理解的，现在就先别想那么多了。”未蓝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同样难受的不行。

千寻妈妈的到场就像定时炸弹一样，她们只是在等待那一场审判。

但小羽恐惧的显然不止于此。

她仍旧瑟瑟发抖。

“喂。”

冷漠的声腔自上而下的传来。

未蓝和小羽皆不自觉抬头看去，是和那声音如出一辙的冷酷的表情，他满头汗水，累得不行，依旧用那双冷冽的眼神盯着她。

“那晚信誓旦旦说着‘虽然认命，但绝不认输’的千寻墨是你吗？你说的梦想在哪里？你的特长又表现在什么地方？现在这副样子真是有够难看的。”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长的话，也是他第一次表露出来的生气情绪。

小羽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震住了。

“流川同学，”未蓝紧张的挡在她身前，急急辩解道，“小墨他有苦衷，不是你想的那样。”

流川枫看着她瑟缩软弱的样子目光更冷，转头回走，却在离开三步后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不管发生了什么，在比赛场上，如果你做不到专注，还不如不上场。”

小羽的眼神剧烈颤动，几乎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休息室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罕见发脾气的流川枫，和脸色愈发难看的小羽，谁也不敢在此刻说一句话，只有樱木此刻站了出来。

“喂，流川！你怎么敢对小千说这种话的！”他愤怒的拽住他的衣领怒吼。

可事实上，唯一能对她说这种话的，只有在上半场竭尽全力为她的全程梦游兜底的流川枫，他有这个资格。

三井宫城都知道，所以都默不作声。

“好了，别吵了，下半场我替换千寻。”赤木终于开口，他虽然没看到她的糟糕表现，但看到她那副表情和状态，也清楚她是没办法继续比赛的。

有什么矛盾和问题私下解决，比赛所有人的目标只能是为了胜利。

下半场比赛开始。

小羽坐在替补席上看着场上的十个人，活跃的樱木、宫城和三井，拖着脚伤仍旧在奔跑的赤木，以及疲惫不堪仍专注于赛场的流川枫，为自己的懦弱无能感到痛苦和自责。

仙道站在二楼观众席靠在栏杆上，看向的不是赛场，而是坐在替补席那个一动也不动的纤瘦背影，虽然坐的笔直，但仍旧能看出她的瑟缩和恐惧，想到刚刚她跟着大部队从休息室出来时苍白失神的小脸，以及“热心”观众告诉的上半场意外的那一幕，如此种种联系在一起。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未蓝在小羽身边离开了片刻，又坐了回来，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陵南的仙道君好像找你有事，让我过来传个话。”

小羽瞳孔猛然收缩，回过头望过去，仙道正笑眯眯的跟她挥手打招呼，就在她们背后的正上方的地方。

立刻惊恐的收回视线，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她奇怪的精神状态把未蓝吓坏了，连忙安抚她的背：“怎么了吗？你为什么好像很怕他？”

不，她咬着下唇，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被未蓝察觉。

“我没事。”

“那仙道找你……”

“不用管他。”

“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未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回不远处的仙道以歉意的目光。

可仙道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对着她倔强的背影喊道：“喂，千寻。”

他喊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到，又不至于影响到比赛，但因为两人附近都是人，一时之间引得身边人瞩目。

她的背影为之僵硬。

不要找她，不要跟她说话，求你了……

她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到他的正下方，只是仍旧不肯抬头看向他：“有什么事。”

冰冷的声腔，抑制不住颤抖的声线。

仙道好像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反倒是仍旧轻声的笑着：“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这副样子可是赢不了我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