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些天没见到何亮，和米粉店的消失，大概也是一回事吧，她总是很难适应生活中的改变。

可能马上要出国了，他事情比较多，的确是自己多想了，毕竟这期课也就差十多次就结束了，太忙了放弃也正常，更何况以何亮现在的法语水平，到那边对付日常生活已是绰绰有余。

似乎有些刻意地，这段时间她不再在本校吃饭了，全部改到K大食堂，中午晚上都在K大，每个食堂轮流着吃，但几乎每一天，每一次，都没有遇到何亮。

她失落地在K大校园各处乱晃，始终没有遇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到了第七天的下午，李苗终于见到了何亮，在欧枫图书馆门口，他来还一本快到期的书。

两人目光对上了，李苗朝他微笑，可何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冷淡地好像很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马上就移开了，也不笑。她觉得他很反常，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很陌生不好接近的感觉。

像以前一样，他走在她的身边，两人并排着不远不近地一起走出去。

她习惯性地等着他开口。

何亮知道自己不先说话，李苗是不会说的，她总是那么拿捏着。为了打破尴尬，他努力用正常的语气说话，他问她：“你们学校，晚上有课吗？”声音听力来也没有任何的温度和起伏，他是问她在外国语学校是否有课，如果本校有课，晚饭她是不在K大吃的。

她回答：“嗯。”

他还是要送她去公交站的，除了语气变冷之外，何亮的表现还是和以前保持一致。

但这突然转变的生硬的语气，究竟是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他们俩前脚跨出这栋楼，魏之尧和田原后脚跟着就进来了。

他们找到周小姐，打听阿何诺的情况。

“你认识这个叫阿何诺的黑人吗？”

“认识，他以前在我们欧枫当老师，后来被开除了。听说，他前几天被人谋杀，和….和我们校长一样。”

“阿何诺在你们学校的时候，除了和校长有过节，还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以前，他曾经骚扰所带班级的学生，被人举报过。我想，那些女生应该对他印象不太好吧，有些怀恨在心，也有可能，不过，但是也不至于杀了他。”

“阿何诺有没有和谁交往密切吗？”

“应该……没有吧。后来，阿何诺被解雇了，我们都没有见过他。”

去往公交车站的路上，李苗忍不住试探地问何亮：“怎么了，心情不好啊？最近都没看到你来上课。”

何亮不说话，沉闷地低着头，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李苗又说：“时间还早，我们到那边坐一会儿吧。”

两人拐到一处僻静的树荫下，何亮停下脚步，站定了。依然用冷冰冰的语气说着：“我已经知道了，你那个黑人男朋友，他死了，对吧？你一点也不伤心吗？”

“嗯，他的确死了，但他不是我男朋友，你误会了。”

“那他是你什么人？什么样的关系你需要给他钱？”何亮故意用一种嘲弄的略带困惑的语气咄咄逼人地问。

李苗站定，望着何亮：“你怎么会知道我给他钱？”

“我看到了。”

“他最近缺钱，找我借…..我以前上中级班的时候，他曾经带过我们一段时间的课，是我的老师。”

“但他想做你的男朋友，对不对？”

“对……你就是因为这个疏远我？”她问道，表情有些僵硬了。

何亮沉默，好像想说什么，想否认什么，眼神里露出欲言又止的犹豫，最终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走吧，车快来了。”

两人又踱步到主路上，李苗说：“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啊。”

何亮不吭声，等到了站牌那里，他抬眼，眼神带着点轻蔑地看着她，又摇摇头，脸上浮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刚好李苗等的那班车到了，何亮说：“上车吧！”一种心如止水的语调。

“再见！”李苗说完跟着人群跳上了车，脑中一片空白，内心隐隐作痛，她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不明就里，终究还是会被这个男生这样奇怪的态度刺伤。

何亮站在原地，等着车开远了，才折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