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你说你这块金是从仙人身上掉下来的?怎么个说法?”说话人着一身绫罗绸缎价值不菲,瞧着像是富家的公子哥儿。
与他对坐之人闻言展了展衣衫,后压低了身子含着声说道:“仙人庙的金身仙人像,知道吧,就是从那物件身上凿下来的。”
“什么门路?”
那人把金块收进腰封,声音只剩气,“前段日子天天来那和尚,他输了钱,偷来赎命的。”
沈清和犹豫了片刻,虽摸不准闻人离究竟想干什么,但也料想他必不会伤了沈姝,想通过后,沈清和随即向谈论的二人走去。
“二位兄台,叨扰一番,敢问兄台方才说的和尚,可是法号空罚?”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沈清和,富家公子放下手中的茶水,语气不善:“你是头一回来此地吧?”
“实不相瞒,确实是头一遭来,”沈清和故作青涩与羞愧,“早便听闻孔方城内有一处销魂窟,多方打听才来到此处,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哈!”怀有金块的人忽而大笑出声,引得周围人注意来,他却不为所动,起身走到沈清和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可真是来到了销魂窟了,兄弟还没来得及好好玩玩吧?走,哥们带你逛逛。”
他给富家公子递了个眼神儿,半推着沈清和便要离开。
二人相应唱和,沈清和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便不愿再同他们周旋,不动声色的拨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沈清和扯出笑:“不好意思,二位兄台,在下忽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缠身,今日就不在此与二位寒暄玩乐了。”
说罢不待人反应过来,便一溜烟跑个没影儿了。
其实是他心中忽然忐忑不安,担心起沈姝来。闻人离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当初忽然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如今又突然出现,也难保不会对沈姝做些什么。
毕竟,他也知道沈姝的真实身份,和对他的重要性。
这地下黑市偏生修的像个迷宫一样,他七拐八绕的费了些许时辰才终于摸出来,夜幕已然降临,月色铺陈,勉强能看到周围构造。
此处房屋颇多,却并不繁华,地上草垛、干柴、破布什么的七零八落,显得杂乱。沈清和来孔方城不久,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沈姝。
闻人离从不会做无用之事,落入人牙子手中,也必然是他早已安排好的,只是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引他出来?不太可能,他们二人对彼此的德行都甚了解。
难道是……
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沈清和本就没松开过的眉宇皱得更加紧,毛坯房墙角的一块麻布忽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沈清和走过去捡了起来。
麻布粗制滥造,一面都已包了浆,翻过另一面,赫然用木炭写着一行诗句——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是香山居士的诗句,时代变迁,江朝更迭颓败,城郭之间早已没了皇帝,文人志士也不需要依靠科举追寻仕途,这般诗句,如今只能是陶冶情操,参悟红尘。
可住着毛坯房的人,柴米油盐怕是还没参透,又哪有闲心用麻布书写诗句抒怀情意呢?
沈清和的手指不经意地摩挲着麻布上的字,边观察着四周,果然在墙根处发现了一小截木炭棒,如他所料,这是有人故意留给他的线索。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沈清和又喃喃着线索诗句,却无法明白对方想告诉他什么。
千呼万唤,琵琶,还是……香山居士!
他没记错的话,孔方城北郊外有一座野亭,就叫香山。
沈姝有次追一个小毛贼就路过过那里,回来时还与他吐槽说怎么会有亭子叫山,他道她不懂他人情怀,还惹得她不快来着。
想通以后,沈清和当即便飞身赶往北郊香山。
另一处,仙人庙后墙处。
“哎呀,你快趴下!”温岭若点着楚尧的肩膀,指挥他做事儿。
楚尧面露难色,“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
“这有什么?我是踩在你背上又不是抱着你。”温岭若满不在乎,“你长得魁梧高大的,总不能让阿姝细皮嫩肉的师弟来吧?”
“我也可以。”江年书假装没看到温岭若的挤眉弄眼,蹲下身拍了拍肩膀,“你踩上来就行。”
“诶,我怕累着你,你怎么还上赶着受罪呢?”温岭若斜了一眼楚尧,“你看看人家!”
“不是我说,大人行事向来也不会同我们商量,这次你又何必如此紧张?”楚尧没忍住最后又规劝了一句。
“你懂什么?快来扶一下我,”温岭若站在江年书肩膀上,摇摇晃晃的扒住墙头,“那位先生之前便告诫过我们大人这庙有蹊跷,你还不,哎呀!你掐我干什么?”
江年书眼神微变,面上仍维持着人畜无害的表情,假装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