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萧凛的手一用力，小公主整个人都贴在了他怀里，轻薄的衣料隔不住滚烫的体温，蒸得云絮的小脸微微泛起红晕，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这才想起手里还攥着陛下的衣襟呢。

她赶紧松了手，把那片被扯开的衣领往回拽了拽，却看到陛下脖子上突起的地方，赫然印着一道红痕，那一抹朱红让原本凌厉冷硬的线条多了些暧昧的意味。

这不会是……她的口脂吧……

云絮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抬眼迅速看了萧凛一眼，又看了看那处红痕，觉得实在是有些碍眼，且若旁人见了，岂不显得帝王轻佻？于是掏出手帕，抬手在他脖颈处擦了几下。

“做什么？”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云絮的头顶，她的手腕被萧凛紧紧握住，动弹不得。云絮抬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道：“我的口脂蹭上去了~”

云絮的口脂一半蹭在了他的颈上，一半已被他的指腹擦去，露出原本娇艳的颜色，又刚舔过，带着红润的光泽，好似一颗成熟饱满、汁水充沛的甜果。

被握在手中的皓腕温软细腻，萧凛拇指轻轻在她手腕内侧摩挲，一双幽暗的黑眸深深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唇，感觉脑中一阵阵发胀。

他觉得此时自己定是醉了，竟是在暗忖，要如何不吓到小公主，去尝尝那丰润诱人的果子，看它是否真如看上去那样甜。

云絮的手腕挣了挣，却让他握得更紧了些。距离一点点缩短，犹如猛兽捕猎前，不动声色地逼近。

这时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陛下，公主，晚膳已经备好了。”这声音不是云絮的侍女，而是萧凛身边的人。云絮顺势抽回手腕，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些，问：“陛下，你要在我这里用膳啊？”

“怎么，不欢迎？”只一瞬，萧凛的眼神就已恢复了往常对上她的温和。他抽过云絮手中的手帕，把颈上那处红痕擦去。“那我们快点过去，一会儿菜都凉了！”云絮拽了拽他的衣摆，转身走过去推开门。

夏日天黑得晚，到了晚膳时候，太阳才刚刚下落。萧凛看着站在门口的这朵干净柔软的小棉花，沐浴在斜阳下，好像全身都散发着暖意。小公主青涩懵懂，情窍未开，在他面前也毫无防备，任人亲近，他自是不愿打破，只是……萧凛带着些无奈地轻笑一声，顺手把那条印上她口脂的丝帕塞进了胸口。

两人虽是一同前来霖国，可这些天萧凛都在宫外奔波，饭食也是一切从简，倒是云絮不管宫中佳肴还是市井小食，全都尝了个遍，对于霖国的菜肴比萧凛还要更了解些。

“陛下，这个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还有这个鱼也很鲜~”云絮一连把大半桌的菜都评价了一番，萧凛来者不拒，一一尝过，看他这么捧场，小公主吃得甚是满足。只是吃到一半，云絮忽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唤了声：“陛下~”

“怎么？”

云絮戳了戳碗里的鱼肉，问：“宁国现在是不是在打仗啊？”萧凛夹菜的动作一顿，眉头微皱，眼神也带了些冷意：“谁和你说这些？”

云絮跟他说了在街上遇到那老伯的事，萧凛看了眼那满是忧虑的明澈乌眸，盛了碗菌子排骨汤放到云絮手边，淡声道：“打不了多久，不必为此事忧心。”

他这样说，看来是真的在打仗了。云絮垂下眼帘，脸颊微鼓，又戳了戳那块已经有些散掉的鱼肉，小声嘟囔道：“做什么一定要打仗啊？”

这事虽和她无甚关系，可毕竟那日在街上亲眼所见，那老伯生活不易，远行的儿子当算是一家的支柱。只是听闻战争一事就已不知所措，若他儿子当真身陷战场，老伯如何能接受？且双方人马交战，死伤无数，又有多少像李老伯那样的人会失去家里的主心骨，面对失去至亲的苦痛？

云絮越想越失落，她从前在宫里，身边的人从不会和她说起这些事，她也未曾想过宫外的普通百姓生活会是如何。那日虽只是在外围瞧了一眼，给她的冲击却是极大，这些天总会时不时想起来。

忽然脸颊被身边的人捏起，云絮抬眸，往旁边歪着头挣了好一会儿萧凛才放手。他用的力气不小，把原本白嫩的脸颊捏红了一片。“好疼呢，陛下！”

萧凛淡着神情，无甚起伏地说道：“这世间并非圣地，苦难无数，若是碰到一个就感同身受一番，那小公主后半辈生，岂不是都要在悲痛中度过了？”见云絮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萧凛抬手用指背碰了碰她脸上的红痕。“既是幸运得以远离悲苦，好好享着便是。别人的命运与你无关，以后不许再为这些事伤怀。”

他虽说得强硬，却也是有些道理，况且对于战争一事，她不过一个小国公主，无力评判，也无权阻止。云絮释然了些，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用膳，只是安静得很，也不像方才那样兴致勃勃地评价菜肴了。

萧凛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一声，说：“明日是霖国民间的簪花节，可想去看看？”

“诶？”小公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瞪得圆圆的看向萧凛。“可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