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别喝了

方预衡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捱过来的。

陵安在海外的零售品牌 AnyMart实现连续两年全季度盈利，方预衡作为决策层核心人物之一，开了几天会，还要出席庆功宴。

一有空子，他就盯着手机，打出几乎占满屏幕的文字，描述那一趟去苏州的每一个细节，告诉小五他和陆师傅的谈话，试图让她回一句话，问一句话。

但是没有，叶珎不回电话，不回短信，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没有拉黑他，像有一线生机，让方预衡还能呼吸。

一周行程结束，他火烧火燎赶回陵州，下飞机没回自己住处，先去了趟军总，叶老师今天来医院，小五肯定在这边。

叶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握着手机翻电子书，方预衡走过来，她没有抬头，所以不知道方预衡离自己很近。

几天冷战，方预衡再看到她，几乎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和风度，一把拿过她的手机，确认她的确收到了自己发的短信，也有未接来电的记录，然后把手机还回去：“这件事我的确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我道歉，但我觉得自己罪有可恕，不至于让你这么多天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知道前因后果，怎么也该跟我说句见面再谈吧，你打算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吗？”

叶珎惊了一下，看到是他，收起手机抱住胳膊，头偏向一边，不说话也不看人。

模样太可爱，以至于方预衡立马破了功，他蹲下身，手扶着她的膝盖，讲话声音轻柔了些：“你总该跟我说做得不对，以后要这样那样改吧。”

透析室一位刚做完透析的病人被家人搀扶着走出来，叶珎看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你说，你做这些是怕我不开心，怕我第一次参加比赛，就不愉快，留下遗憾，那你觉得，现在这样，我开心吗？有遗憾吗？”

方预衡低头：“我……是我考虑不周。”

“如果我一直不知道，也许还算周全，但我知道了，我总感觉…感觉心里堵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很难受，你明白吗？”

方预衡握住她的手：“小五，别不理我，我真的只是让比赛回到正轨，陆师傅也在场，我们都没有提起你，不信你可以问他，我把他得罪了，他不会帮我说谎的。”

“你觉得，如果告诉我，我会怎么做？”

方预衡知道她的脾气：“肯定会向组委会问个明白，如果他们拒不认错，你会想办法将他们的违规行为曝光，如果他们道歉调整，你应该还是会选择退赛。”

“你看，你很了解我，所以不是我无理取闹，是你隐瞒在先，违背我做事的原则在后，对不对？”

方预衡点了一下头。

“你了解我，所以你知道我脾气大，一时半会儿很难对你和颜悦色，对不对？”

“小五……”

“再有两天就好了，让我自己把这口气顺过来，比你解释一百遍有管用，好吗？”

从医院出来，方预衡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原本以为要么吵一架，要么说开了和好，但现在既没吵架也没和好，小五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好像跑到他胸膛里来了，提不起咽不下，真的难受。

所以黄远一个电话打来，他鬼使神差地就往酒吧去了。黄远这人还是挺妙的，攒局也很讲究，知道方预衡轻易不出来玩，得有他觉得可以见一见的人才行，他算是摸清了，小方总不在意人脉，主要看情面，得打感情牌。

今天这一轮，有方预衡几个陵外的同学，方预衡口中那个小时候一起踢球的朋友也在，聊了几句，两人今天还是同一趟航班回国的，方预衡觉得很巧：“一趟航班没遇见，晚上在这儿碰面了，看来我们今天怎么都会见上一面。”

孙一哲给他倒酒：“下飞机的时候我倒是看见你了，急匆匆的，事忙完了吗？”

方预衡把酒杯拿在手上，他不太会喝酒，只是转了转杯子，里头的冰块咯啷咯啷响：“瞎忙呗，能有什么大事。你去英国出差还是？”

“度蜜月，我老婆是哈利波特书粉，去过几趟了还是要去。”他嘴上抱怨，表情却看得出来不是真的不耐烦。

方预衡笑笑：“一回来就跑酒吧喝酒，她不会不高兴吗？”

“清吧还好了，不过知道了肯定还是不高兴，报备的时候说一半留一半嘛，说是同学聚会，别说来酒吧，位置改成隔壁餐厅，信用良好，不会被拆穿的。”

方预衡打心底里不赞同：“从没被拆穿过？这要是漏了馅，不得吵翻天。”

孙一哲看他担忧得这么认真，有点明白过来：“和女朋友吵架啦？你是扯什么谎被拆穿了？你谈恋爱还要小心翼翼啊。”

“我怎么了，谈恋爱不就是会吵架。”他倒是想小五和自己好好吵一通呢，可她非要憋着，“你和你太太结婚之前吵架吗？”

“吵，怎么不吵，有时候都能骂起来打起来，不过主要是她打我，吵够了打够了还没分手，就结婚了呗。”

方预衡莫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