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世界
了挂面,上面淋上菌子炒鸡蛋浇头,那滋味想起来就馋得不得了,简直鲜到不行!绝!
一大早,男人还没醒就被她喊了起来,看他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关雪卿拍着门催促道,“快快快,赶紧的。”
这个庄子不远的几片山上就是松林,两人背着背篓往山上走拿着窝窝头往嘴里塞的时候,天还蒙蒙亮,沿途已经有很多人和他俩一样,往山上赶去了。
山谷的清晨,被雨滴砸到的鸟儿吱吱叫,抖落身上的雨水,舒展翅膀从这头跳到另头,宁静又热闹。
前夜下了一场大雨,直到现在仍是细雨绵绵,关雪卿拿了个破斗笠,给他找了个草帽,男人自诩男子汉,坚决不肯带,也就随他去了。
看到前面人多,关雪卿没有停立马往林子深处走去,跟在他们后面,怕是只能捡菌子蒂蒂。
松林软塌塌的,树木繁多,不留神就可能踩到还没冒头的蘑菇,枝桠肆意舒长,男人看她被树枝上的刺割了手,默默走到她前头去开路,一边留意她一边拨开支棱的刺条子。
他们一边捡一边往里面走,走了起码半个时辰,看她眼疾手快,三五两下就捡了几朵,男人对这一切都感到陌生,也照着模样小心摘了几朵。
还没到晌午,关雪卿的背篓就已经满了,而男人被关雪卿特地叮嘱过,只捡她说过的那几样,篓里还是浅浅一层松针打底,底下是常见的鲜菇,上面搁了几个用树叶子包住柄杆只漏出菇头的东西,关雪卿看着眼熟,好奇问,“包着的是什么?”
“可能是你说的松茸。”
他对这些都不熟,也害怕采到她口中说的毒蘑菇,只敢摘她采过的,这几朵都在另外一片山坡上摘的,颇似她讲过的一种,味道也很像,带着一点微妙的臭味儿,并不浓,很淡,不仔细几乎闻不出来。
关雪卿拿了个拆开一看,确实是,这男人运气也太好了吧,高兴地拍了拍他肩膀,“少年郎,今儿就指望你了。”
眼看日头高了,日光透过树缝正正地照了下来,此时他们也走得很远了,蒸发的热气腾腾往上冒,很是闷人。
快午时了,两人找了条小溪,准备把带来的整只鸡烤来吃,也算是另类的春游了。
抹了盐腌渍的鸡被荷叶裹得严严实实,腌了整夜,也已经全部入味儿,把腌料洗干净重新放入路上采的花椒叶子,鲜嫩蘑菇入腹,裹上几层荷叶,敷上河里掏的干净泥巴,放在火堆里烤。
对于吃,关雪卿总是能发表一番自己独有的言论。
毕竟作为打小就讨生活的人,别的事她不好说,在摆弄吃食,如何把食物发挥最大作用,还是有一些发言权的。
看他一副‘这样做能好吃?!’‘浪费粮食可耻!’的质疑表情,关雪卿解释累了,仍旧指挥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半个时候后,揭开荷叶那一刹那,男人咽了咽口水,没敢再说,勤快地削了两双能入口的树枝当筷子,用剩下的荷叶编了两个碗。
男人洗干净手给关雪卿撕了一腿鸡肉,还想把另外一腿也扯给她时,关雪卿遮了遮碗,挑了几头色泽鲜亮的菌菇。
烤好的鸡肉,肉质很嫩,有其他腌料的味道,还带着一丝蘑菇的鲜香,但鲜亮的蘑菇滋味更好,比肉还好吃。
现摘现吃,这蘑菇简直能鲜掉舌头。
两人累了一上午,吃完了一整只鸡,连腹里汤汁都没浪费。
休息了片刻,掩埋好骨头,熄了火堆,他们才晃晃悠悠从另一个上头往下走。
连绵的山对着山,有的地方连周遭的村民可能都没有来过。
枯枝烂叶让林子散发出一股腐败的气息,走路还得当心,不小心就会陷入猎人设的某个陷阱。
一连好几次,只要男人闲在家中,他俩都会往山里跑,不是闷个叫花鸡,就是香茅草包着鱼烤,或者背着一口锅,炒个菌子鸡蛋下碗挂面,好像在野外做的饭味道格外好,颇有幼时春游的感觉。
等这个瘾儿过完,就已经是四月份了。